小猎户朝她抿了抿唇,眼底又忽的氲出几分勇气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道:阿铭,你说你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姓都没有,正巧我也只知道自己姓乔,叫什么却是忘了,咱俩都是被这世道抛弃了,没人要的,要不就在一起做个伴儿,以后你随着我姓乔,咱们是一家人,两人一起,无论这世间多难,总是能一块儿活下去的。
阿乔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看她的腿,你方才肯替我挡着,是不是其实心里也是有我的?还是只是因为我将你捡了回来,让你有口饭吃?
你别说话了。小猎户眼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匆匆拿手背擦了擦眼角,将她打横抱起,匆匆往草屋里去。
接云峰的人堵在村子前后,叫她不能离开,她思前想后,唯独只有叫小猎户一路护送她,方才能叫那些追兵心有顾虑不好下手。
阿铭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她却咬着牙,喘息着道:你不总是想着男女大防,不肯看我吗?这会又要来撕我的裤子了?
那灰狼吃痛,终于松开了爪子,躺在地上吭哧几声,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来,没了气。
阿铭心口一窒,僵着脖颈,你要娶我?
可她总不能将他一路绑了,于是琢磨半晌,便叫她想到这样一步臭棋来。
小猎户正低头去摸腿上绑着的短刀,只听到一声女子急切的喊叫,抬头时候,阿铭正面对着他,唇角笑意凄柔。
直至
阿铭怔在原地,茫然又有些怀疑的望着他。
阿铭眼中一酸,她委身宵金楼这么多年,那么多的男人在见到她的时候,都曾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和她一辈子,可她无一不清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场面话。
所以,她从未信过。
阿铭仰躺在木板床上,看着小猎户到处翻腾着去找药,心中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安心,可那其中又夹杂着几分愧疚。
那里头备着一些伤药,方才他已经看过了阿铭的伤口,很深,几乎要翻出皮肉来了。
可眼下,小猎户当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忽然有些不忍。
这时,小猎户正好拨开草丛飞奔过来,乍一见她正跌在地上,忙扔了手中的野味,从背后抽出箭矢搭在臂上,朝那灰狼射去。
而那狼委顿在地上,前爪深深地嵌入她右腿。
可手伸到半空中,阿铭忽的将腿缩了回去。
呵呵
阿铭!阿铭!
小猎户静静地望着她,眼中跳动着的火焰随着她的寂静无声,缓缓熄灭了下来。
小猎户已找出药来,半跪在床下抖着手去拨开盖子,又要伸手去替她撕开裤腿。
阿乔哥,小心呀!
小猎户忙搂着阿铭坐在地上,两手想要去抚一抚她的脸来安慰,可手伸在半空中,却不敢落下。
枝头尖利,尚未来得及碰到它的身子,耳边便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小猎户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
一时间,她竟有些分辨不出。
小猎户笑着挠了挠头,起身在床头坐下了,抬手将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撩开去,慢慢说道: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同你说,我怕你瞧不起我,觉得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你阿铭心中像被堵了一块石头,压的她喘不上气来,双唇开合几次,可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小猎户眼底一阵愕然,随即心里被揪的狠狠生疼,手一扬,将短刀捅入灰狼脖子里。
她忽然便有些退缩,自己如此肮脏,手中染着那么多人的鲜血,他凭什么说,要娶她?
那便是假意与小猎户成亲,然后借着三日回门的当口,叫小猎户一路陪自己到蜀南。
阿铭唇角噙着笑,柔柔的望着他,腿上的血流了很多,骨头缝里都渗着钻心的疼。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这样诚挚的望着她,眼里几乎要流出泪来,好似只要她肯点头,他便能替她豁出命去。
阿乔哥,你没事吧
她声音轻飘飘的,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问题是真心还是假意。
一连几日,她做出这许多的事来,其实为得不就是要小猎户这句话吗?
小猎户怔了怔,两眼盯着她满是鲜血的腿,缓缓开口,阿铭,要是你不嫌弃,我娶你。
灰狼没料到她竟还有帮手,冷不防背后被刺中一箭,嗷呜一声转身过来,口中獠牙呲起,朝他当空窜去。
小猎户倏地抬头,有些黝黑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来,其实,不怕你笑话,自打我见着你的第一眼,我就想着要是能把你娶回家就好了,可我知道你这样的姑娘,是肯定不会瞧得上我的。
中树枝朝它额头轻点,随即旋身落下自它身后挑去。
阿铭手中动作一顿,身前的灰狼已调转过来朝她再度侵来,她却忽的丢了手中的树枝,身子往一旁一跌,装作被那灰狼冲撞跌倒的样子,摔在地上的瞬间却极是轻巧的躲过灰狼的攻击。
你的伤口不上药,是要化脓的。小猎户焦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