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站在酒店楼顶,孟峄才想起来身上还有一封不清楚写给谁的信。他有些羡慕这个叫Lyn的家伙,有人记得他,从遥远的中国南方给他写信。
信封没拆过。
他习惯了笑。
孟峄笑了笑。
“我明天回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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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长,孟峄看了很久,翻来覆去地看,看到夜幕降临,月亮升到头顶,世界浸泡在温柔如水的银辉中。
“她祝我一切顺利,长命百岁。”
那种冷漠和疏离让他惶恐到窒息。但越难受,他的面部表情就越不受控制。
“喂!”老板又叫住他。
孟峄没有听到。
“哦?写了什么?”
你妈练了邪门的功夫,带着崽子们自杀了。我当初跟你妈吵得凶,可我也要做生意啊,这房子地段好,你妈跟流氓头子睡了,一分不花就拿到了这个位置,还不用交保护费,我交的钱打了水漂,当然生气。但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事儿杀人!”
老板赶他走,孟峄没拿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走出了店铺。
“你想通了?”
他就着夕阳的余晖拆开,印着小碎花的白纸被彤光染红,稚嫩的字母拼成一句句话。
大家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放弃生命,命运会善待执着勇敢的人。
老板在柜子里掏了几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追上他,塞给他一个泛黄的信封:“这封信是写给你们家的吧,Lyn是你们家哪一个?该死,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老大是叫Tom吧……”
黎明时分,他回到套房里,换下湿了的衬衫,洗了个澡,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视调到NBA球赛,给秦立打了个电话。
“我不知道。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给我写信,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下章有婚车。
反正我是写哭了。
他拿着信,在楼顶坐了一夜,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市,川流不息的车与人,每个生命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鲜活。
孟峄其实是在笑自己,听到老板说起从前的事,他心里竟没有丝毫波动。
老板皱眉:“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妈真倒霉,生了只白眼狼!没良心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