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屁股好像被钉子扎在椅子上,根本抬不起来。
阉党能认捐两千万,东林党只会比阉党更富有,一千万两根本不算事。
崇祯眉头一挑,瞥了眼孤傲脸上出现僵硬之色的温体仁,道:“周卿家没有这个能力?那周卿家,能认领多少?”
一百万两,其实对他来说并不难,之所以压在一百万两,他是担心,太多,会令崇祯对他有所猜疑,不利于他的忠直,清廉形象。
他宦海沉浮三十多年,很清楚的指点,这只是开始,算是一种前期的试探。
周延儒见温体仁‘默认’了,心里既惊又恐,一千万两,这可不是十万二十万,三十万,是一千万!
崇祯伸手拿起茶杯,慢慢拨弄着茶水,目光看着周延儒,又看向温体仁。
周延儒神色微惊,看着崇祯,忍不住的转头看向温体仁,差点就问出口了:真的是一千万两吗?
崇祯接过曹化淳递过的茶杯,吹了吹,小喝一口i,这才感觉舒坦了一些,抬头看向毕自严,笑着道:“卿家,看过那几道奏本了?”
温体仁认捐一千万两,他是不是要对标,也认捐‘一千万两’?
周延儒神色艰难,心里盘算再三,暗暗咬牙,一脸正色的道:“陛下,臣联络亲朋好友,群策群力,可以认捐一百万两。”
毕自严瞥了温体仁一眼,若有所思的道:“是直接彻查吗?”
还在想着‘一千万两’,如果不应下,他不止钦使不会有,怕是现在的官位也保不了多久。
崇祯心里道。他很清楚,以周延儒的能量,一百万两绝对轻轻松松,三百万两或许才会有些为难,但他就说了一百万。
周延儒见崇祯不说话,神色发紧,心里惴惴不安。
毕自严侧过身,双目严肃的道:“是,臣看过了。扬州府说盐业许可,苏州府说商税,福州府弹劾锦衣卫,山西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联合论盐政,弹劾河东监察御史,要求接管河东都转运司……依臣看来,不是余波,怕是反弹。”
以他对东林党人的了解,十有八九是凑不足的。
崇祯看得出毕自严担心什么,目光在温体仁脸上一转,落到了周延儒身上,笑着道:“刚才,温卿家说,要认领户部一千万两的宝钞,周卿家,温卿家都认领了,你是不是也该认领一些?”
尤其是,山西三司的主官联合上书,弹劾代管河东都转运司的监察御史,要求接管河东盐场……温体仁,能压得住吗?
毕自严说的这几个地方,哪一个都不简单,不能忽视不见。
至于温体仁,一千万两,确实有压力,但崇祯就是想看看,风骨着称的东林人,会不会为了权势,筹齐这笔巨款。
要是处理不好,后面的风波只会更大,连翻牵扯下去,将不断蔓延,无休无止,这对于他们继续推行变革极为不利。
‘温体仁,会做到吗?’
难处在于,阉党都是些奸佞小人,严重依靠魏忠贤,所以魏忠贤要银子,阉党上下不得不给。
他心里急转,既在想办法,也在恼恨温体仁。
崇祯知道毕自严的意思,道:“是借由打击边关走私,顺带着彻查。”
崇祯看到毕自严的神色,笑了笑,道:“不用那么担心。刚才,朕与温卿家聊过了,朕准备,命温卿家为钦使,对所有不法盐商进行彻查。”
东林党却不是,东林党散乱不堪,并不是一个统一的朋党,是错综复杂的关系,自然结成的,没有领袖。
崇祯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笑着道:“周卿家有这番心意,实属难得。今天,就到这里吧,二位周、温二位卿家去吧,年假朝休的,好好休息。”
毕自严会意了,认真思索起来,许久,又瞥了眼温体仁,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周卿家?”崇祯看着周延儒,微笑着道。
这些人上书,看似是讨论朝廷去年的一系列变革与手段,本质上,是反对。
‘这两人,心思不简单啊……’
周延儒勐的惊醒,急忙站起来,惶恐抬手的道:“请陛下治罪。臣,没有认捐一千万两这个能力。”
崇祯慢悠悠的抬起茶杯喝茶。
温体仁更好似坐蜡,他有心辩解,凑集不到一千万两,可崇祯已经笃定他能筹集到,让他如何再开口?
毕自严同样很惊讶,转头看向温体仁,旋即他就释然了。
毕自严坐在两人前面,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面无表情坐着不动。
温体仁听着,躬身不语。
温体仁听着崇祯的话,脸角抽了下,心里紧张之下,差点站起来反驳。
毕自严看着崇祯,双目严肃,有忧色。
他知道温体仁的出身,东林人在南直隶根基深厚,关系网错综复杂,若是让温体仁去整顿反弹的盐商,能有成效吗?
所以,温体仁想要凑集一千万两,就得群策群力,这么大一笔,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