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十几岁的少年郎般,意气风发,幼稚的不得了,想做什么当时就去做了,摇光虽与他们是一样的年纪,可正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心事重重,哪里受得了这个?
“……北、北落。”
喝到了牛奶。
过了几分钟,敲门声再次响起,她很生气,大声吼,“你是聋子吗,没听清我说的是什么?”
傅摇光的喉咙像是被香甜的蜂蜜黏住,她想告诉北落,她没有事,受伤的是他和季白芷,然而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只有无声的泪落下,落在她的脸、他的肩,以及心中。
很明显放了大量的糖,但已经不烫了,或者说,不那么热,温度适宜。
她在很久后才恍然明白一切。
傅摇光闭上眼睛,低低道,“不是,你别多想。我不喜欢牛奶,以后不要再给我煮了。”她边说边走出来,看见一张清秀过分的年轻面孔,没有人偶般的精致妖异,也不似季白芷般的肆意张扬,却更加灵气素淡,微微笑着望向人眼底的样子,会让人觉得……很安心。虽然,此刻他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满是疲惫的血丝。
她呆呆地、像一个无意识的木偶一样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不要怕,摇光。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说。
发腻的甜在胸口凝结成苦涩的尖锐,痛苦让摇光选择忽视季白芷含义不明的注视。十几秒后,她想到,如果这不是北落送的,而是某个丧心病狂的人……她脸色立刻变得糟糕,飞奔着离开“男友”身边,选择到卫生间的洗手池呕吐。
“师北落!”
依旧是北落,温和的笑,素淡的眸子,沾着血的面容。
她哭泣着,觉得心中的崩溃与苦涩便是用眼泪也无法流尽,更是无法向其他人诉说,心胀的疼痛。
门外有敲门声,季白芷问,“摇光,你还好吗?”
真是没用,傅摇光如此评价自己,做不到和北落一样的事就算了,连提前找到要她性命的反派,将他杀掉都不敢,这样畏手畏脚地活着有何意义。何况寄托也好,依偎也好,柔情在黑暗流背景下未免也太过不合时宜,也难怪别人不喜欢她,可杀伐果断、随意要人性命,又岂是她一个普通学生能够做成?
摇光不是很清楚,自己是不是被囚禁了。
“是。你现在就可以为我祝福。”傅摇光毫不犹豫,却避开他的眼睛,她怕看到其中的失望和……责备,她不知道,她不光在和其他的男孩子在一起,而是和与师北落有矛盾的人交往,这在朋友关系中也是大大不对,何况他们认识多年,早已是密不可分。
门外的声音温温和和,让傅摇光一瞬间呆住,她咬着唇,听着对方的歉意的话,“是牛奶太凉,让你坏肚子了吗,对不起,我下次用保温杯装。”
“摇光。”
“放开我。”她面无表情,手臂抗拒,想从他的温柔束缚中挣脱。
可,总觉得与刚才有很大不同。
过去的记忆牵动着她,摇光的心又开始疼痛,她推开北落,“我要走了,我……我不想见到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声音温和内容残酷,然而步伐太大,地又太滑,她走了几步后便一脚踩空,脸几乎砸在地上,又被男性的手臂从肚间搂着,好险拯救了她。
“嗯。”他犹豫地应了一声。
“我想知道……你真的喜欢上季白芷了吗?如果是,我会为你祝福。”
温热的手在此时握住她,傅摇光跪坐在地上,与另一个人的眼睛对视。
她几近窒息,想推开人群,头也不回的跑掉,却听见人群一声惊呼,北落又一次被季白芷打到墙上,重重磕到脑袋,鲜血再一次溢出,这一次,却是他的头,将洁净素淡的面孔染上妖异。
也许,她不应该选择和季白芷在一起,也不该回到师北落身边,而要赶快逃跑,逃到天涯海角、逃到其他的国家。
***
“还可以。”傅摇光用水洗脸,想抹去哭过的痕迹,“你先走吧,我心情不好,独自呆一会儿,很快就出来了。”
或许是有人告密,或许季白芷未曾远去,他看见师北落抱着她的一幕,心中愤怒,顺着重力将北落推到墙上,狠狠地给了他两拳,将北落打得踉跄,他用手背去摸,发现是红色的血,男人的自尊、青梅的注视、胸口的隐怒……他猛地起身,毫不犹豫地反打回去,一时有来有往,吸引了大量看热闹的人,将摇光看得头疼,更无法面对被他们大家吸引而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傅摇光握到手中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谁送的,她几乎想将牛奶扔掉,撇清关系。实际上,她却仰起头,一口气喝了干净。
虽然这样想
当然,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持续不断的作呕声后,有的只是傅摇光苍白的脸,因用力过猛而落下的泪和微红的眼角,她的手搭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声抽噎。
摇光被吓到了,推开季白芷去扶他,“不要吓我,北落,北落,你快睁开眼。”声音沙哑,又冲着季白芷大喊,“叫救护车,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