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沉默。
楚棠笑道:不会的。
我气什么?楚棠淡道,你不是什么都没听到吗?
郁恪是真的怕了。再让他听见楚棠那句回去的话,他能当场发疯。
我说不过你。容约道,不过我始终在你身后,你若
他未曾想过楚棠会为谁回来,更没想过楚棠为为谁停留,可如今却实实在在有了那个人,他心里就想被毒蛇啮咬似的,又痒又疼,实在无法昧着内心笑祝福。
他忽然顿住了,侧过头看了看楚棠,嘟囔道:算了,这话你听听就是,当耳边风就成,别往心里去。
楚棠有些新奇地看着他脸上的红晕。郁恪长这么大,只有小时候还会懂得害羞,后来越长越大,人越来越稳重,脸皮也是,撒娇卖乖都是一脸无辜、理所当然的样子,难得看他居然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郁恪傻笑了一会儿,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楚棠没生气,那他是不是还没有知道他故意误导的事?
郁恪脸红了一下:我没有不放心你,我就是不放心容约。
他确实是很担心容约会和楚棠说些什么,让他们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紧张起来。可难道他还没吃够教训吗,楚棠差点儿被他气走了,他想想就后怕。
他神色清明了几分,道:方才我失礼了,抱歉。
楚棠希望他改,他能改的一定改。
刚才他知道容约和楚棠见面,心急如焚得厉害,生怕容约将真相说出来,但急匆匆赶来,远远见着楚棠的背影,他就冷静下来了。他总不能瞒楚棠一辈子,楚棠迟早会知道的。楚棠要打要骂他都认。
好。
容约问道:怎么了?
突然想起遗漏了些东西在陛下那儿。楚棠淡道。
容约问道:虽然以我的身份不适宜说这些话,可楚棠,我依然要说。你和陛下之间的困难,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走了好一会儿,楚棠才在一处布满爬山虎的假山前停下,慢悠悠道:陛下走走藏藏,不累吗?
楚棠这次没有抽回手,转身道:陛下批完折子也累了,和我一起走走吧。
郁恪看呆了几分,眼神愣愣的,随即感觉楚棠抽回手,他心里一急,还没说话,楚棠就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语气听上去并没有不开心,反而含着淡淡的笑意:这么乖。
容约想到这里便打住了,心里酸苦难言。
楚棠忽地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
容约只以为他不愿再和他待一起了,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道:那、那我先告退了。
我、我乖的!郁恪一把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小声道,我一直都乖的,以后也会乖的。
容约道:陛下是一国之尊,三宫六院总得要有人吧,皇嗣就更不必说,江山须后继有人。就算陛下年轻气盛,能为你坚守几年,可等他长大了,臣子们又不断上书进言,他不可能不动摇。所以我觉得,为着你好,你被用情太深
楚棠笑了笑,阴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他漂亮的唇角弯了弯,面容雪白,好看得不像话。
就像是得到了释放令,郁恪弯了下腰,穿过洞口,大步走进来,停在楚棠面前,微微喘着气,有些急切地解释:我、我不是有意跟着你的。
看楚棠不说话,郁恪更急了,抓住他的手:你别、别气我,我真的只是远远跟着,什么都没听到!
树影幢幢,花草仿佛吸食了阳光,绽放得格外艳丽。穿过一片湖,两人走到了花间幽径,周围都暗了下来,在夏日里是很凉爽的地方。
楚棠摇头:无事。
共事十数年,他还不知道楚棠的性子吗?
楚棠盯着他,眨了眨眼,似乎在问那他为什么在他身后。
那他
楚棠想到这次乌龙,默认了,没有反驳。
容约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你心思细密。可在感情上,你明显不如我看得通透。
楚棠看了他一会儿,才招招手,道:郁恪,过来。
郁恪温顺地跟在他身后,半晌后,回过神,连忙追上去,低头惊喜道:哥哥不生气?
阴凉处,偶有几寸阳光照进假山洞口里。
楚棠若是打定了主意,别说他劝,天皇老子都拉不回。更何况他性情冷淡,断不会出现他所说的用情太深的情况。
容约也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止住了话语,苦笑着叹息道:那也是。
楚棠话音落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洞口,像是犹犹豫豫的样子,连投下的影子都带了点儿小心翼翼的意味。
楚棠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陛下也有分寸的。
容约方才将宫人都屏退了,此时没有人跟着,楚棠一个人在夏天的御花园逛逛,还挺自在。
看着容约失魂落魄的背影,楚棠抿了抿唇,却没有往回走,而是拨开了长翠的青藤,摇摇头,继续往里面走。
哥、哥哥。郁恪讨好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