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受问的二人,也不出刘盈所料,根本没有把关注点集中在问题本身,而是在自己话音刚落之时,便连忙跪下身来,叩首谢起了恩。
“然敌狡诈,断我弓卒之粮道,弓羽无以输至,只得调弩兵之失暂用。”
“——弓卒人失二十,初战射其三,久战再七,苦战又五,死战,方射最后五羽;”
“故将有令:凡军中弩卒,皆出弩失八,以与弓卒所用,终得弩失四万。”
“若依所录之解路,亦可以‘弓卒人需失二十,弩卒人出八,则弓卒一人,需弩卒二人半借失;又弓卒二千,人需弩卒二人半,二千人,便需弩卒五千借失’为解······”
——而是除刘盈以外的所有人!
“及汝二人,朕亦一问;汝二人但有其一者,答此问而得正解,则朕各赐十金!”
“有内寺一人,得朕之赏,又所得赏钱为此奸所抽,余一千一百四十钱。”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争相’,张苍只勐地把眼睛睁大,满是匪夷所思的望向刘盈!
似是不确定自己的听闻般发出一问,又分别看了看曹参三人,刘盈才终是长叹一口气,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至于那小宫女,更是激动
“可是如此?”
而后,刘盈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名为青荷的宫女,以及那自称‘秋葵’的老太监身上。
毫不吝啬地丢下悬赏,刘盈倒也没多思考,便将又一个问题甩出。
张苍再怎么着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钱茂沉思良久,终还是落寞的低下头。
“陛下慧眼如炬······”
对于那些宫女、宦官而言,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根本没有人知道;
但没有人注意到:在刘盈发出这一问之后,愣在原地的,不单是钱茂一人。
而后,张苍便焦急的望向钱茂,恨不能亲自上前,替钱茂把这个问题的答桉说出来!
一声明显透露出不甘、遗憾,又隐隐带有些悲凉的语调声响起,终是惹得张苍绝望的闭上双眼。
“弩卒人出失八,足四万之数,便为五千人。”
之卒,每战所得、所发之失羽不同。”
——鸡两条腿,兔四条腿,鸡和兔关在一个笼子里······
但在曹参、王陵等柱国忠臣,尤其是对精通,堪称当今汉室唯一术算大家的张苍而言,这个问题,实在是令人感到有些熟悉。
“又此‘岁百钱’之赏,为宫中势大之奸抽比,朕每赏百钱,此奸便抽五钱。”
“问,此军中,得弩卒几何?”
听闻张苍在眨眼之间,便用一简、一难两个思路解出这道题,刘盈却只浅笑着一点头,旋即轻轻一挥手,示意钱茂退下。
大家只是觉得,陛下突然问有关军队的问题,分明就是想暗示什么!
可即便如此,张苍也没能躲过御阶之上,再次传来刘盈那好整以暇的澹然语调。
见刘盈还有闲情逸致问起自己,张苍纵是万般不愿,也只得起身,似是不愿般对刘盈微一拱手。
但可惜的是:这个问题,是刘盈单独问钱茂的······
“适逢岁首,朕欲遍赏宫人,以入宫之年久为准:入宫一岁,赏百钱,二岁倍,十岁十倍。”
“这!”
“北平侯精通数算之道,当于此问,已有解?”
“言一军,又弓卒二千,按例,当人配弓羽二十,合足四万。”
“臣,不得其解······”
“这分明!”
“问:此内寺,乃何年入宫?”
“即确如此,钱戟郎又于行伍之事熟稔,朕便以此问一试。”
问题道出,张苍面色只又一沉,皱眉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磕磕绊绊道出此语,老太监甚至不忘贪婪的咽了口唾沫,一看就是入宫年头不短;
面不改色的问出问题,又不着痕迹的撇了眼张苍,刘盈才带着满是鼓励的目光,望向钱茂那顿时呆愣住的面容。
“但有此赏,老奴必不敢受,而全归入少府,以为社稷之用······”
“老奴刀锯之余,怎敢受陛下以‘岁百钱’而赏?”
——弩兵每人能拿出八支弓弩,弓兵每人需要二十支弓弩,弓兵弩兵都在一个军队里······
“及弩,则稍宽裕,人失五十,初战发十,再战又十,凡上官不令止,吾汉家之弩,便非断弦而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