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一直盘旋着刚才的画面,他的眼泪止不住,同雨水混淆。悲愤加夜雨,使得他愈发疲惫吃力,身体渐渐虚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进入了野桃林的更深处,拨开一片由藤蔓汇聚而成的帘子后,周遭景象豁然开朗。
“可是,娘亲告诉我,她没回来前,不要给人开门。”
哭得不成样子的小道士终究记得清人事。恍惚地将老道士狼藉的尸身收捡起来,想着带回斩妖山上再料理后事。但又想起师父生前说的话,
他上前敲门,
庄怜心见状,愣住了。
他心想,这里还有人家吗?
小道士便坐在屋檐下。师父被打杀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坐下,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一些时间过后,木屋的门打开一条缝,一对眼睛露出来看着小道士,目光流露出一些歉意和纠结。
庄怜心面露惊恐,想要逃离。
越想越伤心。逐渐地控制不住哭声。
一直藏在树丛里观望着一切的小道士失神地走出来。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已经不成样子的老道士面前。
野桃林里的火焰迅速熄灭。一切重归寂静,只有些许晚风。
“没,没有。”
“胆敢反抗!”
“那我就在屋檐下避雨,可以吗?”
“师父,徒儿不孝,只能眼睁睁看你被打杀。日后我定会好好修习道术,找到那狐妖,报杀师之仇!”
“‘仙班已满’算什么天机,算什么天机!”
老道士陡然间精神焕发,
,唯有走天仙一途。可你修的道,是真仙途。”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幼稚的女声,
望着地上狼藉的尸身,他失措地跪在地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娘亲说,每个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但总有坏人。”
“我在林子里迷路了,突遇大雨,寸步难行,能否让我在此避雨?”小道士还带着哭腔。
她终究没想到,天庭居然会为了保证“仙班已满”这件事被凡人知晓,而做到这个地步。
随后,光矢炸开,老道士身首异处,不留完尸。
他便忍着悲痛,就在野桃林里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掘坑挖墓,将老道士的尸身掩埋了。
“我真想穷尽一生之力,再好好讨教。但……我还有个徒弟,我要将他养大。”
虚影怒喝,
她闭上眼,
“你在哭吗?”
但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向前移动半分。身后的虚影传来巨大的牵引力,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
“师父……师父,师父啊……我只好躲着,只好躲着啊……要是,要是我早些学了道术,就能……就能帮你了……师父啊……”
“我不是坏人。”
“你私造仙途,已是犯错。众仙念在你照料仙草园兢兢业业,只剥夺你仙身,未收回你神格,便是望你在凡尘历练后,有朝一日重返天庭。岂料你竟不知悔改,泄露天机!”
虚影带着她消失在远空。
“请问有人在吗?”
“我没错!错的是享受仙班的你们!”
他并没有看到身上高天上的虚影,只看到庄怜心将红绫悬在师父的喉咙处,然后师父就惨死了。
“只要不开门,应该是可以的。”
“人死归天地,我等出家之人,无根不定。在哪里死,便在哪里埋。”
雨很大,小道士来不及立碑,只好先行找个避雨之处,等雨停歇后再去,
雨水冲刷地上的斑驳。
他将头埋起来。
“那道长应该很能理解我的心情才是。”
前几日这方地一直是大晴,热够了。今夜此时,下起了雨,逐渐地,由小转大。
话音一落,一阵雷霆从天而降,穿透庄怜心的身体。她瞬间泄力,精神气一下子折损过半,无力挣扎,随着虚影而去。她只得望着野桃林里,因自己无辜而死的老道士自责悔恨。
凄惨伤心的哭声越来越大,久久不能停。虽然老道士说过他是早慧,但再早慧,也就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哪里止得住这般难过之意。
“弃仙怜心,你泄露天机,速速随我回去受罚!”
说罢,她便要收手。
接着她反应过来,猛地转身向身后的天空看去。在漆黑的远空,一个手持弓箭的巨大虚影望着她。片刻后,虚影伸出手掌。
却在收手之际,一根光矢陡然在天边浮现,然后以常人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划过天际,擦着庄怜心的肩膀,猛然刺入老道士的喉咙。
撇下这句话,他转头离开。
“对不起,道长。对不起,珺珺……”
无雨亦无风,洋溢着温暖的气息。在前方有一个简易的小木屋。看样子是用桃木搭建的。木屋内点着祝灯。
“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