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它喊着，声音却与巫羲一样。
怀律盯着幽冥，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是灵兮……他想了想，他曾听说过巫羲源于上古神女后裔，灵兮作为神女守护者，与神女同生同死。
姬女进入寒域后，这条寒纱将一对男女紧紧包裹在一起，让他们的肉身不至于被寒风吹灭腐化。
寒纱也属地冥之物，又经过寒域的上千年渗透，寒冰早已入骨，这是主上大人和父母给她的礼物。
“我见过灵兮。”姬女忽地道，“天帝与主上，一人死换一人生。”
但是，天帝亲眼所见巫羲身陨，那灵兮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圈子在一点点缩小，他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怀律体内的蛊灵兽被火焰一点点灼烧着，它感受到死亡的逼近，本体一下子跳出少年的身体，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前方咆哮。
火焰继续烧着，怀律身上的皮囊渐渐成了灰烬，他们看见的不再是地冥的“左拾大人”，而是她曾熟悉的少年，姬女仰头看着他，眼角的一滴泪水不自禁地落下。
黑色身影霎时飞离火圈之内，空气中令人压抑的死亡味道随着他的离开而渐渐变淡，怀律与姬女二人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藏到哪里？除了她一直守护的天柱，除了西海，还有哪里是她能去的？
“你若主宰天，万物回归平衡，她便能重生！”
最后一位灵兮也已消散，幽冥畏惧那个女人就真的这样死去，也害怕她在躲藏。
怀律将姬女护在身后，他看着面前已势不可挡的幽冥，忽地说道，“杀了天帝，她就能活。”
姬女听到他的称呼，泪水止不住地掉落，“怀律哥哥。”她好想他，所有人都不在了，还好他还在她身边。
怀律一动不动，姬女轻念术语，一副恰遮盖半边脸颊的水蓝色面具戴在了他的左脸上，面具表面泛着晶莹的水光，很快水的滋润像似贯穿他的全身，仿佛他已身在大海。
听到这句话，姬女手腕不自觉地用力抓着他，但怀律像未发觉，他死死看着幽冥，一字一句道，“杀了天帝，她便能活！”
火焰重新从幽冥手里出发，霎那，焰火与蛊灵兽碰撞在一起，“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焰火朝着上空猛串。
绝地才会求生，死到临头才知道去抓住一线生机。
姬女摇头道，“这是地冥深幽的火，只有地冥之主才能来去自由。”说完，姬女拿出寒纱，寒纱触碰到火焰后迅速消融成了水，化在了她的手中。
察觉到她的视线，怀律下意识伸手去遮，他刚抬起手，姬女便拦住他。
“幽冥！”蛊灵兽发出嘶哑的尖叫声，睁着发现猎物的蓝色双眼，兴奋地朝前。
怀律扶着姬女起身，姬女却盯着他的左脸看。
天空“轰隆”一声雷鸣，外面有人来报，“大人！西海有动荡！”
幽冥收起火焰，他看着这两人，问他们，“你们怎么知道灵兮的话？”
“你强它便弱，你弱它便强，你若是这世间的主宰，又何惧什么生与死！”怀律说道。
怀律看着她，不懂她这是要做什么，但很快又见她将手中的寒冰之水附在她的手掌之上，往他的左脸上覆盖。
火焰在他们周围燃烧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幽冥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眉眼间无任何动容，清清冷冷的样子仿佛从前那位圣人凛晔。
可他们都知道，凛晔也是幽冥。
姬女解开大腿上的寒纱，寒纱顺着怀律的腰部一直朝上，触碰他的双臂，一点点地想要隔绝开火焰。
“你强它便弱，你弱它便强。”这所谓的世间平衡，只有灵兮与他说过。
希望，原是她诞生的原因。
姬女伸手轻轻抚摸少年的脸颊，坑坑洼洼的丑陋疤痕爬满他的左脸，可以想象他当时的痛苦。
鱼离不开水，如何来为她挡火？
怀律偏过头，闭上眼睛，随后他睁开眼看向一旁还未熄灭的火焰，蓝色火焰将他们围困在中间。“我们得出去。”
“姬女。”怀律喊道，脸稍往外偏，远离她的触碰。
幽冥忽然恍然大悟，所谓强弱，原来是这般道理。
幽冥手中拳头紧握，他要的生是希望，用那些人的渴望换她的重生，可是天不灭，那些脆弱却又顽强的凡人又怎么会求生！
这一句猝不及防地出现，姬女诧异地看着怀律。
她以为他也抛弃了她，西海那般不喜欢她，她以为他和他们一样。
幽冥顿了一下，但又迅速反应过来，他曾被欺骗过一次，这次再也不会了。
蛊灵兽成了焰火的燃料，最终与微弱的尘埃一起消失。
但蛊灵兽抓住了时机，张口直接想将面前的恶魔吞下，占据他的身体。
知道他支撑不了太久，事实也是如此，火焰燃尽他身上的蛊灵兽之气时，他这条青鱼也只是条普普通通的灵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