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到底是我们当年的眼光差,还是当初小白文变差了。
由写法而言,以往我们史书分两等。一等是政治经济军事,从宏观的角度来论成败得失。
本书到底说了什么呢?
我们用现代人的观点看古人,以为古人的遭遇的情况,文化思维都与今天差不多,但是时间永远是在变化,每个人遇到情况和局面都不同。相反我们用古人的知识放到今天来看,却永远会有收获,因为过去的时间已是停止的。
还有一等就是聚焦到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可能是帝王将相,也可能就是贩夫走卒,反正就是普普通通一个人物,他们似你也似我。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们刚接触网文时候,什么网文都看,只要量大管饱就行,看了一段时间后,就开始自诩老白,对原先看的网文拿起来却再也看不入眼了,管之叫小白文。
这是为何‘求古于今,谓其不住,求今于古,知其不去’。
全书最后一幕落下时,当延潮说出是个读书人时,当时我心底觉得似放下了什么,也似失去了什么。看大家的评论,都说是好似失去了一个陪着他们多年老朋友般。
前者就如在空中鸟瞰,既见漫漫长河,亦见河里每一朵浪花,后者我们则站在一个浪花上,观整条大河。
这话总结起来就是求古于今,谓其不住,求今于古,知其不去。
看了很多古诗里,告别的话其实是最难说的,今日实在是感同身受。这本书我写了五年,很多书友也追了五年,看了评论里大家留言,很多都是青春再见的话。
我想起二十多岁时,沉迷于各种成功学,也热衷于看名人自传,也曾模仿过名人及书中教得去做,但后来觉得很别扭,越来越不顺心或者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觉得自己很失败。
到明朝中期,五百年一出的王阳明出山,心学又成了显学。
如果我跳过上面寻寻觅觅的步骤,直接看到明月的那句话,能就有那样的感受吗?
作为一个中二中年我是一个很迟钝的人,这样的感觉直到今日写后记时方才体会。我知道了要说再见了,再见是仪式,就好比朋友之间告别时彼此拥抱更用力一点一样,也是时候为本书最后画一个句号了。
由内容结构来看分修齐治平四个部分,从读书最后落到庙堂,再从庙堂至个人,数起数落如此。
我看了很多读者意见,对于事功学派有如下几种意见,有的说包了现代思想的皮在古代推销,有人说事功学其实就是西方的精致利己之学,还有的说就是炒南宋事功学派的冷饭。
如今仔细想来,那些成功学的书,名人传记真的没用吗?
两等写法各有优缺点,前者宏观,容易失之细微,后者迷于当下,容易失之全局。而穿越的写法可以顾全两等。
古代的思想拿到今天终有重放光芒一日,但今日的思想拿到古人头上硬套却行不通。
由立意来说从最初的商业化,但其实到了后来其实还是在商业化。
但到了明初朱熹的理学,被明太祖立为官学,作为明朝治国之思想,其余两派消亡。
后来又觉得成功学的目的在于掏光你的腰包达到自己的成功,或者名人写自传时只会如何如何吹嘘,却不告诉你的老爸或岳父是谁谁谁。
但其实当初构文时写到这里,我本来采用气学。不过气学还是偏攀科技树与种田的,不合于本书文风,所以最后我比较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事功学派。
全书完后着实是休息了好一阵,一直不些后记至今日,倒不是懒,而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可能太多的话憋在肚子里,到了口中却有难以说出。
但在穿越文中,有时候我们纵然已经有了现代宏观的见识,却喜欢用现代的思维来理解古人。
反正我就是抱着学到知识,又能图个乐的想法读完了全书,到了末尾明月说‘成功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人生’时。
而今理学在网上被人骂得渣,心学被淡忘后又重新被捡了起来,而本书提倡事功学派呢?
所以在书中的篇幅里我没有讲后来的事,因为思想渐进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推行事功变法不是林延潮一个人的事,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方可实现,这将会是一个很长的篇幅。
南宋时朱熹的理学,陆九渊的心学,吕祖谦的事功学派三派并立。
后来有个机会看了明朝那些事儿时。这本书启蒙了我的明朝知识,而且生动有趣。
在整个历史的波澜壮阔之下,他们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就如晦暗不明的长夜里,流星霎那发出的光芒,却可以照亮整个夜空。
在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句话,超过以往我读的成功学,名人传记最深合我心。从此将这些以往奉为圭玉的经典丢在一旁。
主要一来是书中古人接受的程度,二来也是考察大多数读者的意见。主张变法和通商惠工的事功学派,正是主流读者的意见,因此准确说来,最后还是读者大大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