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各部衙门也在准备皇长子册立之事。
期间天子也颇为关注,数度下旨催问内阁册立大典的进度。
礼部左右侍郎分别是冯琦,朱国祚,光禄寺卿书李植,鸿胪寺卿为张栋。
这几日官员们所呈给天子的奏章也是满满的歌功颂德之词,整个天下呈现出一等太平盛世的气象,为了皇长子册立大典添加了不少欢乐祥和的气氛。
当时已漏下二鼓时分,林延潮乘坐大轿方抵至府门。
次日,赵志皋,林延潮,沈一贯与六部九卿廷议。
疏上后数日,没有任何回音。
赵志皋将册立太子诏书给九卿商议,九卿以为林延潮所起草的册立的诏书文辞用典无不妥当。
看来林延潮这次辅当得也不过如此,果真有当年申时行那和事佬的风范。
到了十一日,林延潮,沈一贯正在阁内吩咐礼部,光禄寺,鸿胪寺官员,太子册立典礼的事。
最后于密揭之中,林延潮再三恳请天子早虑大臣之言,册立太子。
三月初七日,天子下册立册封本予内阁,选定本月十五日举行太子册立大典。
同时廷议九卿一致决定册立诏书诏告万民后,再进行大赦天下。
四人对望一眼,左侍郎冯琦上前禀道:“回禀阁老,我们几位议了一阵,以为有二等,一是在皇极殿原址上重新搭建棚屋,以为替代。二是将册封典礼一并移至文华殿举行,一切典礼从简。”
一切恩典随着太子册立后一并传至各州县官员,惠及百姓。
从初七至十五日,这下诏至册立的时间实在太短,但官员们对此不敢有丝毫异议,就怕时间一长,天子又搞事……故而各衙门都忙得是鸡飞狗跳。
这个问题实在有难度,从简有可能得罪皇太子,从繁又可能令天子不快。
闻此消息,赵志皋立即告知群臣,并让林延潮连夜起草册立诏书,京城内外官员闻此无不欢欣鼓舞。
还好这两位阁臣都是精明能干,任何千头万绪的事都能处置的井井有条。
忽闻圣旨抵府,林延潮读圣旨时但见虽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心底仍不胜激动。
于其余‘君子万年,介尔景福’,‘君子万年,永锡祚胤’这样的阿谀之词,就不一一列举了。
林延潮道:“沈阁老之言可谓万全之策,从简也是从权从宜,眼下距册立之期紧迫之至,再搭盖屋棚已来不及,且惊动宫里也是不妥,那么就一并移至文华殿举行吧。”
闻此林延潮,沈一贯二人都是沉吟不语。
时各部官员以为天子又要变卦。
沈一贯言道:“洪武永乐之时,皇太子册立之仪到三殿之上受册宝,宣德嘉靖以后改为至文华殿受册宝。但种种典礼仍在三殿之中举行,眼下三殿皆被焚毁,你们一部二寺议得当补救?”
光禄寺卿李植,当年因反对申时行而罢官十年,他与林延潮素来不和。眼下见他如此轻易的听从了沈一贯之见,满是不屑之意。
“依沈阁老之见呢?”
赵志皋也不介意天子绕过自己,第一个告诉林延潮,当场感激而泣。赵志皋还穿上官服与家人一起朝皇城的方向焚香叩头。
消息传至慈庆宫,皇长子喜极而泣,孙承宗,李廷机等人也陪着皇长子默默流泪。
故而内阁大事都压在了林延潮,沈一贯身上。
林延潮第一件事连夜派人告知礼部尚书于慎行,让他备查前朝典制,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章程,然后告示各部百官。
死罪罪轻者改为流放,流放改为徒刑,徒刑改为杖刑,杖刑以下赦免,并清理庶狱,蠲免赋税。
众人闻此一并称是。
不过这也正常,天子对于官员立太子的密揭都是没回应,有回应才是反常。
不过事情又起波折,天子这一道圣旨下达后,又如同失忆了一般,一个多月不再提册立大典一字。
次日赵志皋,林延潮,沈一贯三位联名回奏天子‘仰惟皇上天性真纯,至诚髙厚,念元良之濬瑞,昭佑启之宏图,发自渊衷,断于顷刻,皇彞帝范,增祖宗世守之光,子继孙承,衍庙社万年之庆。’
这日林延潮从内阁处理公事回府。
派人告知于慎行后,于慎行本已入睡,但听到消息就立即起身坐轿赶往礼部,连夜查前朝典籍。
不少官员又生上本骂街的冲动,赵志皋,林延潮一面安抚百官,一面上密揭催促此事。
终于天子下定决心。
林延潮又派人告知赵志皋。
至于内阁里三位辅臣都忙着操办此事,一把年纪的赵志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皇太子册封事,但在这个时候却是很不争气地再次病倒了。
这才稍歇了一会。
沈一贯言道:“依沈某一管之见一并移至文华殿可以节用,且古礼甚为繁杂,还是从简为佳。但搭建屋棚再行大典,也是完备之意,此亦可。不知次辅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