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部搬回到城中居住,任何人也不准在城外过夜。"
"是那个姓赵的中将吗?"
"大帅莫怪,这数月以来,列位将军都是 在鸢亭住宿的。"
"是。卑职等一会儿回去之后,即刻着手进行。"庆安答应着,又问了一句,"大帅,日酋已经被我方俘获,大人要不要见见他?"
"现在先不见了,等过几天再说。"胡小毛摇头说道,"对了,这些天中,你们都住在哪里?"
庆安很觉得为难,这样的命令一下,只怕就要激起众怒:城中有什么好?倒是鸢亭,又有美食相伴,又有日本女子夜来陪侍,简直是再舒服也没有了。加以胡小毛不比鲍超,平日待军士甚厚,众人都不怎么怕他,这倒命令执行起来,难度多多啊,"大帅,城中本来是为各位将军安排了住所的,要说搬进去也没有问题;只是,这些天以来,都给兵士们占满了,动作起来,难免造成人心惊惶,卑职想,不如等到来年春天之后再说吧?"
这一下,庆安没有办法了,恭恭敬敬的点头、行礼,转身离去。
"不行!即刻下令,让他们马上搬家。你问问他们,是来此打仗的还是干什么?成天泡在温柔乡中,算什么样子?"胡小毛径直说道,"让这些人立刻就搬,你现在就回去,准备公告。任何人在明天之前要还是不进入城中居住的话,一概军法论处。"
到正月初三日,神户城中出了一桩大事!事情的起因是赵间信盛和小松宫彰仁亲王作孽,当初为了抵抗清军在城中发起的攻击战斗,这两个人别出心裁的命人在城中挖了不知道多长、多深、多远的地道,弄得城中百姓便如同住在由积木搭起的房舍中,一旦遭遇巨大的震动——如地震——东部城中的一片有两平方公里的地域轰然一声,全数倒塌!
有一个人先服从了,其他人不管对胡小毛如何不满,也只得依从命令,从城中到东山的鸢亭的小路上,马蹄匆忙,兵士往来不断,将众位主将的家居用度又重新搬到山下,在城中各自的官署中安置了下来。一时间弄得城里城外鸡飞狗跳墙,日本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又要打仗,人心惶惶,自不必提。
"是。"
胡小毛和同僚正在议事,忽然觉得大地晃动,"是地震!"一句话不及说完,众人站立不稳,滚地葫芦一般摔了个七荤八素。等到站起身子,忙不迭的问道,"怎么样,有人受伤没有?"
"卑职想,所谓攻城不如攻心,若说攻心,首在怀柔,当初在三原城、福山城等地,军中诸将大肆杀戮无辜,惹得百姓于我军畏惧如虎,却又恨之入骨,长久的下去,只恐不是权宜之计。所以,城中的百姓,还是该宽仁对待的为好啊。"
胡霖苍为之语塞,他只是一时气话,何能较真?"那,反正要我搬回来,我不服。"
"老胡,你这不就成了抬杠了吗?他怎么管不得你?他是一省军门,奉了皇上的旨意到此,你说说,怎么就管不得你了?"
"和你说正经事,你说这些干什么" 胡霖苍说道,"反正我是不搬,搬什么?我在鸢亭住的好好的,又不会耽误正经军务,他管得着我吗?"
"你也别犯浑,老胡,"滕子玉说道,"军门进京不久,就急匆匆赶了回来,这其中一定有缘故,要不然的话,何以至此?"
"没有,我没事...。我也没
胡小毛大怒!"连着几个月都住在鸢亭?你们...,我要是不来的话,只怕连小将军都生出来了吧?"
"你当我不想吗?这些混账东西,一场战斗打不下来,就急红了眼。"胡小毛摇头叹息,他也是被这样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梁鼎芬在上书朝廷的奏折中,说他和李鸿章有'八可杀';,其中一款,就是纵兵为祸,杀害无辜。皇帝这一次让他东渡,虽然是事出紧急,顾不得追问,但一旦事情了结,还是很大的麻烦。这会儿听庆安的提醒,让他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影响太坏!最主要的是,于治下之地收拢民心太不利了。"你说得是,等回头你..."他回头看看,袁世凯没有跟在身边,"等回头你和我帐中的袁世凯一同起草一份通告,告诫军中所有,再有凌辱、打骂、伤害甚至屠杀无辜百姓者,一概处以军法。"
胡霖苍心中暗恨:眼下惹胡小毛不起,等鲍军门回来,非得在他面前狠狠地告他一状不可!
等到把命令传达下去,情况如庆安所料,虽然不至于因为这样的政令引起哗变,但不以为然者却大有人在,"管天管地还管得着老子玩儿 日本娘们吗?"胡霖苍第一个咆哮出声,"小滕,你说呢?"
庆安觉得好笑,突然醒悟,这可不是说笑的时候,又恢复了干巴巴的样子,"这,卑职不知道。"
听胡小毛问及此事,庆安脸色一变,好一会儿的时间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怎么了?"
滕子玉懒得和他多说,向外呼喝了一声,"来人,即刻登山,把我的行装全部搬到城里来。"亲兵答应着,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