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忆辰离开福州府这七八天时间里面，冯正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前任卫指挥使窦毅留下了一地鸡毛，以及深不见底的财政窟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整顿卫所军务。
沉忆辰转过身来，朝着叶宗留跟蒋福成深鞠一躬。
如今福州三卫实力，还不如当初窦毅掌军的时刻，就算再加上征调的全省剩余兵马。福建剩下这半壁江山，满打满算都找不齐两万人，依然跟过去送菜没什么区别。
说罢，王能就从怀中掏出沉忆辰的提督大印。
“千真万确，印信为证！”
就在于它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轻松的选择。
听到了蒋福成的回答，叶宗留终于在内心中做出的决断。
冯正左思右想，觉得以沉忆辰谋略跟手段，不至于下达这么昏头的命令，他着实有些怀疑。
泉州府沦陷，要自己带着领着万余人官兵，开赴过去迎战，这不是赶着去送死吗？
如今叶宗留突然问出这句话，蒋福成瞬间就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笑容，开口回道：“事情因我而起，临阵脱逃害了弟兄们性命，以后死了到地府都没脸却面对他们。”
可能是想着早日回朝站稳脚跟，也可能是担心福州三卫太烂，会影响到自己身家性命。反正在冯正整顿军务过程中，喜宁提供了不少物质上支持，将士们缺医少粮的境况，至少缓解了不少。
要么跟着邓茂七率领义军抗争到底，十万义军埋骨福建山川。要么用自己一人性命，赌这十万弟兄们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哪怕当初面对成国公朱勇的建议，沉忆辰都断然回绝过，初心始终未变。
叶宗留，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别的不敢说，这颗脑袋沉提督随时可取！”
不管沉忆辰是否能做到承诺的一切，自己都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沉提督莫非记性如此不好，忘记了前任卫指挥使窦毅，是按照什么罪名被论斩的？
叶宗留跟蒋福成愿意为了跟随的数万弟兄，拿自己性命去交换朝廷招安，就当得起沉忆辰这一拜！
否则冯正估计都想撂担子走人，卫指挥使这个官位，真是个诱人的陷阱！
不但窦毅被斩杀的消息，统一了口径是为国殉职，他还狠狠敲了一笔竹杠，顺带留了些汤给冯正安抚福州三卫。
此时营地主帅大帐中，冯正看着满脸憔悴的王能，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是沉提督在漳州府惹出什么祸端，又得自己赶过去填坑吧？
还有监军喜宁，奸佞不意味着废物，土木堡之变他当带路党，都能成为明朝的心腹大患，足以看出还是有点能力的。
其中有一项，就是好大喜功驰援泉州府，中了叛贼埋伏导致损兵折将！
“吾等同样要谢过沉提督，日后这群弟兄们，还请多多关照。”
可沉忆辰却没有如负重释的轻松感，真正的难点从来都不在叶宗留跟蒋福成身上，而在于如何说服邓茂七。
泉州府通知叶宗留长泰县碰面，得知朝廷招安条件的不止他一个，蒋福成同样知道。
很多事情都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听完王能的传达的沉忆辰指令后，冯正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另外福州布政司这群官员，恶人自有恶人磨，喜宁真是把他们给拿捏死死的。
当时情况紧急，沉忆辰没时间书写调军令书，只能让王能带着自己的提督大印前往福
这可是位乱世枭雄啊……
沉忆辰郑重点了点头，福建义军永远不会成为抛弃的弃子，更不会成为自己功勋的垫脚石。
“沉提督，还有我叶某人这颗脑袋。”
除了沉忆辰，没人会在意这数万义军的未来，叶宗留这是托付，同样还是一种恳求。
得到沉忆辰的答应，叶宗留彷佛感觉一股无形重任突然卸下，自己再也不用面临两难抉择。
“我会的。”
恳求在自己死后，沉忆辰好好对待出生入死的义军兄弟！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当着众将士面斩杀窦毅，让沉忆辰在福州三卫中赢得了巨大声望，士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舍生取义自古为何倍受推崇？
“王能兄弟，沉提督真的是要吾等开赴泉州府迎战？”
此时此刻，另外一边的福州府，王能在跑死了一匹马前提下，终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福州三卫营地，面见了卫所现任指挥官冯正。
“叶首领，蒋炉头高义，我在此先行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