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称心的肩头一耸一耸的,忍得好辛苦。
有点毁形象,不过现在的柴令武,刻意要此扮相。
刘洎沉默了。
事实上,就连李承乾都知道刘洎的立场,只是未如柴令武这般犀利的质疑罢了。
阴森森的话语从显德殿外传来。
勉强迈步,肚子里传来水声澎湃,浪打浪啊!
推杯论盏,且听风吟。
“拜见武功县侯,是本官失礼了。”
年轻人我跟你讲,论官职就好好论官职,扯什么爵位?
李承乾再也绷不住了,拍案狂笑。
刘洎吓了一跳。
这口黑锅一旦扣上,程知节回来,保证让刘洎吐血。
李承乾与柴令武前后差了半步,谈笑风生地到了显德殿,分主次坐下。
不过,刘洎身兼正五品上的治书侍御史、正四品下的尚书右丞,职司不比从四品上的鸿胪寺少卿低,加上准备劝谏、弹劾的人物里就有柴令武,难免甩点脸色。
不仅是酒不能贪杯,茶也同样不能贪杯,过量饮茶,身体照样受不了。
刘洎当然不肯受这指责:“本官并未如此说……”
李承乾不苟言笑的面容中,隐隐掠过一丝笑意。
李承乾眼里现出深深的厌恶。
称心依旧随侍在李承乾身后,轻轻为他扇着微风。
柴令武颔首:“是了,清苑县男的意思,这小人专指本侯?是本侯让大唐丧权辱国了,还是睡你婆姨了?不对,本侯如此年轻英俊,真要睡你婆姨,那是本侯吃亏了。”
万万没想到哇,祥林嫂遇上超级祥林嫂。
“殿下,臣刘洎有言劝谏。陛下令臣等来东宫讲学,是为陶冶殿下情操,使殿下亲君子、远小人……”
知道孤为什么宁愿住简陋的曲室了吧?
柴令武逮着刘洎的话,掰开了喷。
“本侯当然知道,带兵器入东宫,僭越了。可是,为了活命,不得不为之。”
“满贞观朝,除了自我标榜的君子,真正的君子,本侯就没见几个。不好意思,那几个里,不包括你清苑县男。”
“要说君子,可能卢国公程知节比你更君子,至少人家胸怀坦荡,没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可是,柴令武这话一说,搞得刘洎就像是特意为李泰谋夺储位、来祸害太子一般。
就算本官是支持魏王的,这话也不能公开说啊!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东宫也不例外。可臣就想问问,既然陛下在东宫安排有人手,当是心忧太子安
用后世的话说,你一用老年机的,叫人用智能机的不要刷短视频,免得玩物丧志。
刘洎支持魏王李泰,这是公开的事,刘洎从未掩饰过,还以此标榜胸怀坦荡。
“亲君子、远小人,这话可真有意思,是不是我写上‘君子’二字,往衣服上一贴,就是君子了?什么是小人?心在魏营算不算?”
刘洎须发横张:“武功县侯既然如此说,那便好生说道一番!你带护卫入东宫,已然不妥,还持甲兵,你这是要造反吗?”
刘洎决定迅速服软,以转换话题。
表兄,果然出手不凡!
刘·祥林嫂·洎开始了一通车轱辘话。
还是不动拳脚的那种。
柴令武扬手打断刘洎的话:“区区清苑县男,见了本侯竟然不请安问好,一点礼数没有。殿下啊!陛下这眼力,怕是要请尚药局好好调养调养了,这种货色来东宫讲学,不是成心带坏殿下吗?这是为易储做准备呐?”
柴令武击掌,满面春风:“说得好,说得真好!本侯要造反,为什么只带区区二人呢?”
“东宫就是个虎狼窝,连太子都是东宫之敌,随时可能命丧黄泉,凭什么我会觉得能平安?本侯保命而已,不行吗?”
气恼之下,刘洎没有与柴令武见礼,确确实实失礼了。
柴令武与李承乾足足在曲室里喝了半个时辰的茶,险些喝成了水厄。
“本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等为大唐出生入死、开疆拓土的臣子,在清苑县男眼中竟成了小人?”
“太子是东宫之敌”,这话的份量太重,他接不起!
李承乾给了柴令武一个无奈的眼神。
扯爵位也就算了,竟然引申到陛下的眼力,胡扯什么易储?
“从东宫属官,到太子内宫,有几人不是他人的耳目?你倒是给个答复啊!”
倒不是刘洎连这点辩才都没有,可“心在魏营”这四个字却真刺痛了他的心。
“朕安排人在东宫做事的。不妥?”
柴令武一记大帽子扣了过去。
辩无可辩,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幞头、圆领袍的老军头李世民森然入殿。
腆着肚儿,负着双手,嘴上再来支阿诗玛,村干部的范儿就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