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孙宏相顿时语塞,不由回头看向母后。
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杜远兴侧头看了一眼解道洪,眉头皱了皱,随即又继续垂目不语。
再看看几位内阁辅臣,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也默认了孙征淇的言行。
“大殿之内,哪有你说话的份!”就在群臣惊愕之际,皇后转头瞪着他,厉声说道:“坐下!老老实实地观政,勿要聒噪!”
“那又如何?”孙征淇说道:“为国为朝,但能振作我大秦,又何须顾忌身后之名?”
“诸位卿家,可听孤一言。”孙宏相渐感不耐,突然站了起来,朗声说道。
而现在殿内的这些大臣们,似乎永远抓不住最为关键的问题,却将一条条儒家经典搬出来,东拉西扯,试图从道理上来决断是否确立监国,以及何人为之。
母后经常教导他,在做任何事情,或者做任何决定时,必须要有“科学”的方法论,内心要存普遍怀疑的精神,把一切可疑的信息(知识)都剔出去,最终剩下毋庸置疑的信息。还要将那些复杂的事务化为最简单的事务,抽丝剥茧,寻找主要问题之根本所在。
“皇后娘娘,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虽未成年,但心中自有沟壑,不妨听听他的一些个人己见。”内阁次辅、文华殿大学士杜思谦微微一笑,朝皇后拱手说道:“太子睿明,说不定言语之中,予臣等有醍醐灌顶之效。”
“可惜,多尔衮最终被那顺治伪帝开棺戮尸,褫夺一切封号和声名。”
“孤年纪尚幼,学识浅薄,且未曾视事理政,不敢自请监国。”孙宏相朝太子府詹事解道洪拱了拱手,正色说道:“但朝中自当有摄政决断之人,方能使政事顺利推进。观历朝历代,储君年幼不能理事,皆由皇后代为摄政之举,不知凡几,我朝何不引为循例?”
“储君年幼,少不更事,亲王代为理政,有何不可?”孙征淇瞥了一眼御阶之上的皇后,昂声说道,脸上两道深深的疤痕,随着话语声而轻轻地抖动着,显得有些狰狞和恐怖,让人望之生畏。
可这帮大臣却有半数人反对皇后摄政,认为是不符礼法,是后宫干政,恐有“牝鸡司晨”之嫌。孙宏相对此嗤之以鼻,颇不以为然。从小在母后身边,让他深深感受到,不论是从见识上,还是从治政管理上,以及心性坚韧方面,父皇皆不如母后。
“太子在位,何须皇叔摄政?”太子少傅、文华殿大学士步出班列,厉声说道:“莫非毅王殿下要学那北齐孝昭帝之故(注释1)?亦或要演前宋斧光烛影之事?”
“是,母后。”孙宏相先朝皇后恭敬地深施一礼,接着又对几位内阁大学士和满朝文武微微一躬,随即开口说道:“父皇病重,暂不能理事,但国中事务不可懈怠荒废,否则天下人心难安。既如此,设立监国,代理国政,当属应有之要务,何须争辩分说?”
“……”孙宏相惊愕地看着这位皇叔,此番话语已经非常直白了,他要做大秦的摄政王,为了振作国势,已不惜身后之名。
“多尔衮虽为满清奴酋,但其挥兵入关,几为席卷神州,统一宇内,于清虏而言,可谓定鼎之人。”孙征淇看着这位年幼的侄儿,笑着说道:“话说,那鞑清伪帝顺治,还真托了多尔衮之福,方能维持数十年之统治。”
“太子,历朝凡皇后摄政者,皆以帝王故去,而储君年幼未能视事,方才暂为之。”端坐一旁的毅王孙征淇冷声说道:“而今,陛下只是昏厥,尚不至于……轮到皇后代为摄政。”
自父皇登基称帝后,母后经常会偷偷地拿父皇批示的奏折与他进行一番讲解分说,从不同维度和不同背景,以及不同处理结果等方面,来告诉他如何更好地处理某项事务。而通过母后的解说,孙宏相便知道父皇的有些批示,是多么的草率和武断,似乎全凭个人喜好,或者自己的片面臆断猜想。
反过来,在掌握了足够的知识和信息后,还能用综合归纳的方法从简单的事务推导出复杂的事务,以便使之更为系统和更为严密。
“太子殿下之言,甚为有理。”太子府詹事解道洪微笑着点头附和道:“陛下有恙,自当太子监国。”
皇后齐子依坐在御阶一侧,对太子投来的的求助目光视而不见,清丽的脸上似乎也毫无波澜。
“毅王叔是要仿清虏多尔衮之行吗?”孙宏相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那毅王叔以为何如?”孙宏相不服气地看着这位断了一臂的皇叔,“母后不能代父皇摄政,难道你可以?”
“好生应答,勿要胡言乱语,以辱众听。”皇后齐子依眼神警告地看着孙宏相。
是
而最为重要的是,在获取信息(认识)和具体实践活动中,要一切从最为实际的情况去决断,实事求是,充分听取各方意见,并严格地按客观规律办事。
群臣闻言,顿时喧哗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一些支持皇后摄政的大臣,为太子的建言而鼓噪不已。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目光纷纷投向孙征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