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霍国公仍旧默认了霍余的选择,毕竟,霍余不仅仅是霍家的一个子弟,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日后见面,霍夫人再不满,不是仍要对她行礼?
霍国公看向霍余:“圣旨虽说让你入住公主府,可三书六礼不得疏忽,该备的聘礼仍要送过去,你筹谋了这么多年,想必也无需我多说。”
这已经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了,他没有让任何一个人为难,只是自己放弃了一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可以?
“时至今日,儿女离心,你可觉得后悔?”
“奴才去国公府时,见国公夫人似脸色有异。”
无法,谁让她是皇室公主,她为尊呢!
和他促膝长谈,言明他私心过重,若他心中有天平,长公主自会是最重的砝码。
“圣旨已经下了,你在闹什么?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并非棋子,要让你一直摆布,什么时候你才能让人省心?!”
人人皆自私,霍余也不例外。
霍余唇角的幅度顿时抹平。
霍夫人看着他们父子情深,尤其是霍余转身离开时,没有一丝犹豫,怔怔地哑声失神。
霍夫人不敢相信地环视四周,却发现她的丈夫和儿子对这道圣旨并不意外,似早就有所料。
只盯着其果,不追究其因,自己绕进死胡同罢了。
霍余会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家主,却未必是一个好家主。
霍夫人又被训斥,她可以责备霍余,却无言对霍国公强硬一句。
可不论霍夫人如何想,圣旨亲下,这个婚事就是铁板钉钉的,霍余除了必要根本不回国公府,霍国公也支持这门婚事,所以,哪怕霍夫人一万个不同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辙。
霍夫人还欲说些什么,霍国公听得不耐烦,冷沉着声:
“我身子骨尚硬朗,这霍家我替你再守几年,最后,仍要交到你手中啊。”
霍余太平静了,让霍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可临老时,女儿在深宫不得伴膝下,儿子也因一个女人和她离心,可最初她也只是想保娘家平安,又有何错?
传旨的公公道喜后,领着霍余给的丰厚赏银,笑呵呵地离开了,霍夫人才抓紧霍余的衣袖,哑口失声:
“可娘亲觉得,我为何要掌权霍家?”
他拍了拍霍余的肩膀,叹了声:
“这国公夫人懂不懂规矩?”
霍国公回头看她,不着痕迹地失望摇头:
她是国公夫人,这个身份给她带来了一辈子的荣誉。
霍夫人给他生了一对儿女,皆省心又让他骄傲,唯独霍夫人,平日中也不觉有什么,可总在大事上犯浑,这才让人毛骨悚然,谁知何时,一大家子就被她拖累了?
陈媛是长公主,只要她稍稍抬手,就足够挽救啊!
稚童二字一出,霍余眼神心虚地闪开。
陈媛懒得在意无关紧要的人:“你管她作甚,我公主府只接纳了霍余一人,又不是让他们国公府都搬进来。”
霍国公转身离开,霍夫人身子倏然一晃,她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落下,吓得一旁婢女赶紧要扶起她,却听她呢喃:“离心……”
霍夫人震惊地看向他:“先帝在时,她尚是个稚童!”
尤其是霍余直起上半身,仿佛长久的夙愿终于达成,松了一口气,他接过圣旨的那一刻,眉眼舒展,神情过于满足,让霍夫人一时愣住,想阻拦的话堵在喉间,等她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你疯了?!”
霍余已经确保了霍夫人一生的荣华富贵,老有所依,只要他在一日,整个霍家就无人敢对霍夫人不敬,哪怕霍国公也不行。
四周的婢女和奴才皆退下,霍余只垂眸道:
“你当初废寝忘食,费了多少心思和精力才能在霍家掌权,为了一个女人,你就什么都不要了?”
陈媛几不可察地轻挑眉,等传旨公公离开,盼秋皱眉道:
他想娶公主,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无法强迫娘亲摒弃白家的怨恨去接纳公主,同样的,公主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和娘亲和平共处。
与此同时,陈媛也收到了圣旨,传旨公公先去了国公府,才来公主府,传旨后,小声地道:
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为一桩旁人求来的婚事低头?
他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父亲早已察觉了然,可娘亲却全然不知,或者说察觉到些许,却不愿意承认。
霍夫人一心怪陈媛当初不饶人,却未曾想过,公主凭什么要放过一个想害她性命的人?
他一脉只这一个嫡子,霍家对霍余来说,究竟是责任压力,还是荣华助力,谁又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