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沈蜜面上亦颓败了下来，她无力地垂下了手，苦笑了几声，懊丧地垂下了脑袋。
“蜜儿别怕，夫君在呢。”
梦境在此处戛然而止，沈蜜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
他眉头轻皱，轻轻别过头，用指尖拂过眼角，不让自己在沈蜜面前落泪。
“是本官先前大意了，如今看来，八九不离十。”
燕歌面色沉肃了下来，领命便要离去办事，临走到门口是，傅昀州叫住了她，嘱咐道：“燕歌，记住了，事情做的干净点，尽量不要让夫人知道。”
燕歌藏不住话，且无法看着主上受着如此折磨，身心煎熬，又折身回来，说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脆桃跟我说，您有跟夫人吵架了。属下想说的是，您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您的苦衷和缘由，为什么不能跟夫人说呢，夫人纯心良善，她一定能体谅理解的。而且您所做之事根本就是惩奸除恶，替天行道，可夫人却同愚昧世人一般不理解您，只以为你在谋害忠良，如此下去，你们两个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疏远的，您真的不打算让她知道当年实情吗？若是您愿意，属下可以替您去做这个传话的人，绝对能让夫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的明明白白。”
他整个人靠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滑倒在地上。
燕歌离去后，傅昀州捂着腹部的伤口，有鲜血自素白的衣襟上缓缓溢出，沾染了他修长的五指。
“好，属下明白了。”
傅昀州一边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喃喃说着话，一边将头搁在了沈蜜的发顶，淡淡的气息弥散在她的周身。
“去查查底细，若是身份不干净，立刻诛杀。”
可话音刚落，却遭到了傅昀州的反对。
燕歌想了想，如实回禀道：“倒是有一个，夫人有一日见她被别的姨娘房中的大丫头欺负，便收留了那丫头在自己屋里边伺候。”
他的脸颊苍白得毫无血色，前些天受过的伤再次崩开，让他几乎站立不住，他踉跄几步，伸手扶住了身旁的花架，才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
他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上，一只手在暗夜中抵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和地安抚起来。
此刻天色未亮，整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傅昀州听到了沈蜜在梦中对他的呢喃呓语。
他让下人叫来了燕歌。
燕歌眉头紧锁，内心挣扎了一会，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颔首应下了。
”咳咳”身上的不适和心中的急切让他轻咳了两声，傅昀州道：“如今局势瞬息万变，多知道一分内幕，都会多一分风险，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给人一种格外安心的力量。
再次转过脸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变的坚定又阴郁，似笼罩了一层霾。
“是啊，我如何能跟皇图霸业比呢，是我异想天开了。”
沈蜜闭上了眸子，感受这一刻的温暖。
……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惊醒了身边的男人。
燕歌满脸的担心，却不好不遵她的意思。
她没有看到，身后立在原地的傅昀州，沉痛地望着她的身影远去。
“蜜儿可是又做噩梦了？”
他凉凉地启唇，说着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他们挡我的路，就不得不死。”
傅昀州的嗓音沉沉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当机决断。
傅昀州摆了摆手，对她道：“没事。”
困意再次袭来，她沉沉睡去。
再错了，你若再这么利欲熏心，执迷不悟下去，结果只会万劫不复，你就当是为了我，你停手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停手，我还会跟你好好过下去，我们生几个孩子，过简简单单的幸福日子，不好吗？”
“好，属下知晓了，只是主上，有些话属下实在是憋不住了。”
“傅昀州。”
燕歌吐露了一车子掏心肺腑的话语，终于松下了心中悬着的大石头。
沈蜜一面低低说着伤心欲绝的话语，一面失魂落魄地转身走出了屋子。
“原来，在你心中，原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
燕歌进来以后，看到傅昀州满面惨淡的样子，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礼仪了，忙开口询问道：“主上，您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要不要我去叫府医？”
“好，属下这就去查明严办。”
他自然地翻过身子，用上辈子做过无数遍的动作，下意识地将沈蜜揽在了怀中。
“不行。”
满身清寂，剖肝催心。
“主上是怀疑那丫头是被人派来的细作？”
傅昀州对她道：“夫人身边，近日有没有新来的侍女？”
因着她的话语，傅昀州全身一寸寸地僵硬，长眸中一点点凝聚起水光，最后竟然汇聚成了隐忍的泪。
因为方才梦境中的最后一幕，她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