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清双臂搭在城楼之上,目光清平的落在坊间走走停停的男女身上。陈谋立在她身旁,见她已经如此姿势许久,忍不住说:“你很在意齐尔。”
面对斯兰的腻人又意味不明的话,许临清已经免疫,她道:“这说明你那也有窟窿,此事了结尽快去补上。”
“我说在楼上看什么呢,待了半天。”
“你是他么?能为他做决定。”
王蒙自是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皱着眉头道:“我可没福气享京城、江南的四季分明。守在临城自然是要适应临城的寒冬。”
齐尔这几日躬身亲自陪伴女子,二人行为渐近,他们结伴去逛食坊,去楼中听书,去野外游观玩赏。少年喜上眉梢的自在与身侧螓首蛾眉的女子的笑容及其相配,二人不顾天、不顾地,沉浸在相熟相知的暧昧氛围中。此番景象全落在临城众人眼中,自然也落在那人眼中。
“只是”她又嬉皮笑脸起来,凑到许临清面前揶揄道,“我只是想看你破防。”
“你们怎的都在这,风吹的不打脑壳吗?”王蒙团了团手炉,又瑟缩着不让风灌进他的脖颈儿缓步朝二人走来。
才刚刚到就被提出来当作例子狠狠斥了顿的秦健臊红脸,不服气道:“我只是上来瞧瞧,远远便看你在这吹风。”
“主公原来是看齐尔。”他指名道姓的喊她,许临清自然无法装作没听到。心中原本积着的郁气好似因为他们的打岔而散去些。
许临清扯了个笑,清嗓子道:“再过几日,边关的春日便到了。你却还活在隆冬。”
“我不是他,但是我就是知道他的心思。”
无奈道:“一个、两个叁个,秦健你不在演兵场上城楼作甚?”她正巧看见秦健也跨着大步来,又气又无语的训道。
许临清不答,只是眼神暗淡几分。
齐庆、齐尔算是最早的一批老人,那时候他们岁数小,学东西却很快。特别是小的那个齐尔,聪明机灵、唇红齿白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你很难不为他软下心来。他的身子要比齐庆弱,似乎与儿时缺少营养有关,为此许临清每每出门回来都为他带多多的补品。看着弱不禁风的公子模样,却有极强的毅力与恒心。第一批跟着许临清学剑的人中,他是首魁。逐渐的,他长大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为许临清、为临城赴汤蹈火、投注一切。
“我自是知道你这的规矩,这些年我何次不是只身前来?这次带她,不过是明知她走不出这临城。”斯兰不甚在意道。
“亲眼见到齐尔移情别恋你定是伤心的,不妨你就直接把他收了吧。我看他憔悴不少,也沉默多了,压根不像我从前印象中机灵讨喜的他。”
“要是我说,这人还算聪明。竟知道先来我这边,只是她没有想到,我是你这边的。”
明眼人似乎都能看得出来,阿日斯兰成天在她耳边叫嚷,临城的亲信也都认为无论谁离开临城都有可能,最不可能的定是齐庆齐尔,当然他们私下心照不宣的认为,一有风吹草动最有可能明天就卷铺盖跑路的是王留。
“你如果闲的很,就去门外望着那女子。哪怕像个门神一般杵着,别在我面前晃。”
“是~”她故意拖了长长的尾音,双臂搭在许临清的腿上,叹气道,“齐尔弟弟不会真的喜欢上那女子吧?”
虽说他已过了叁十,但皮肤仍白里透红,有着水润的光泽。只是很畏冷,往往人家都要过完春天,他还舍不得将冬衣脱下。每次沐浴后都要将头发仔仔细细擦干才会出门,他受不得冷风吹,说句惹人笑的,他弱不胜衣。
阿日斯兰没想到她竟然不自信,大惊小怪的绕着她转了好几圈,要说的话扬了几个音都没顺利吐出来,无语!无语!她当是什么?许临清不会真以为那女子与她有可比性吧?不说相较,齐尔对她情根深种,她也不知不信?
“既然怕,为何要带她来临城。”
斯兰弹起身,一副对天发誓的忠诚样道:“苍天在上,我绝无此心。”
“作为媒人,你很惊讶?”她不咸不淡刺道。
许临清连与她争论的念头都没有,最终下了结语,道:“我劝你不要替我自作多情,人心善变,不必如此笃定。”
不行不行,她越想越急,脚步甚至都乱了几分。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这两人阴差阳错的错过,那她罪过就大了!而且她可喜欢看齐尔齐庆两兄弟与许临清同框的景象,简直比是她还要让人心旷神怡。
许临清本不在意,听见她的后半句后她难免沉默。
哎,阿日斯兰操碎了心。她脑壳都发疼,许临清不是个木头,她已经是个成了精的木头精,能口吐人言,把她气死。恨铁不成钢的指她脑门,斯兰叉着腰走了。她可得替那人看好齐尔,难道真的因为同乡便有故人之思,还是齐尔忍受不了单恋,伤心后毅然决然的换人了?
“你说的这话我好心碎,你既不担心我被那女子暗杀,又不喜欢我的亲近。”斯兰西子捧心般沉浸演出。许临清却头也不抬,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