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三人忽地冲出客房,恰与小道打了个照面、便动起手来,身手却也了得。言语中、似识得太微宫宫使王缙……小道不欲被他们认出,便扯了个谎,将他们诈走……谁料竟将杀人凶手放过,小道万分抱歉!”
蛇姬似未听见他的问话,喃喃吟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花姬当即撇过脸去,恨恨不答。蛇姬才又转向杨朝夕道,“不知杨少侠可曾听他三人提到什么?为何定要杀我门中弟子?”
杨朝夕默然点头,登时回想起昨日傍晚、自己在馆舍檐下瞧见的那一幕,心中早惊疑得无以复加。忙转向蛇姬道:
龙在田、蛇姬听到“易水阁”三个字,顿时面色大变,知道此事绝不简单。
说罢便要动手。杨朝夕忙退两步,却是哑口无言。
惠定方丈面色一阵变幻,才忍气吞声道:“那王叟半死不活,我令人关在后院僧寮中了……至于惠定师弟下落,老衲确实不知……只知近来他与景云观观主施孝仁过从甚密、一齐去‘易水阁’接了几桩差事,至今尚未回寺……”
杨朝夕已蹲在了惠定方丈身前,眼神玩味道:“要寻小道的麻烦,今日须先活下来再说。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该何去何从、想来不难选吧?”
蛇姬只是哀叹一声:“不知者不怪!也是熊苍命中当有此劫……说不得、我潇湘门要去那‘易水阁’走一遭,打探一下那三个凶徒的下落!咱们就此别过罢!”
若潇湘门首席大弟子熊苍,是因上了‘易水阁’的悬赏暗杀名册、才遭了惠从毒手。那么在‘易水阁’发出悬赏的始作俑者是谁?动机又是什么?则更叫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杨朝夕瞧着二人情状,又是头一回听说“易水阁”,不由奇道:“龙帮主、蛇姬姊姊,这‘易水阁’是什么地方?为何二位惊诧至此?”
龙在田叹道:“一来这‘易水阁’行事素来低调,几处据点亦十分隐秘,非阁中之人带引、决难入内;二来‘易水阁’中高手如云,朝廷剿之不尽、各门派又招惹不起,才渐渐无人肯与之相抗。
杨朝夕摇摇头:“当时雨声太大,三名凶徒又压低了声音,是以并未听清。只瞧见他们将熊苍路引、铜符搜去后,便取出一只青瓷瓶,将许多胭脂粉末洒在熊苍身上……想来便是那‘溶尸销骨粉’了。
龙在田则语气凝重道:“杨小友,这‘易水阁’乃是江湖第一刺客帮派,以杀人求财为业。阁中刺客众多,手段皆高明无比,且只认钱、不认人。只要银钱给够,便是想取当朝圣人的性命、也未尝不可;可若只是红口白牙,哪怕圣人亲至,也未必卖面子给他。”
龙在田也揉着手臂正色道:“惠定,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得,作什么干了错事、还抵死不认?如今既已败阵,便该老老实实、将那惠从和尚的下落告知潇湘门。还有我那义兄王叟、究竟关在何处?烦请叫一两个寺僧带路,免得我等再与你为难。”
杨朝夕大为震怵:“小道初涉江湖,竟不知还有这等奇怪帮派!可既以杀人为业,不免要得罪江湖同道、也必难为朝廷所容,为何还能留存至今?”
蛇姬正愁眉不展,忽听“泰安旅社”四字,登时扭过头来,妙目含光道:“杨少侠如何知晓?!”
杨朝夕拱手惭道:“昨日小道与……小道遇雨,恰在那‘泰安旅社’歇宿。听得隔壁异响,便潜至那窗下偷看,恰见三个蒙面凶徒对一男子施暴、似在逼问什么。但那男子宁死不肯开口、最后被折磨致死……现下想来,那男子定是熊苍无疑了……”
蛇姬却将那女子拦下道:“花姬,莫要放肆!那时杨少侠与熊苍素昧平生、又不知三个凶徒深浅,必以身犯险、贸然去救?换作是你,你肯出手么?”
大阵来,欲置我等于死地。杨少侠必不至下此重手,而我潇湘门也不用拼着受伤、与你百余寺僧恶斗。”
“不可!”龙在田忽地开口制止道。
“蛇姬姊姊,若小道猜得不错、昨日你们寻到恭安坊的那处馆舍,应当叫做‘泰安旅舍’罢?”
杨朝夕与蛇姬等人,登时循声望来。
不待杨朝夕说完,蛇姬身旁臂缠白蛇的女子秀目圆瞪、怒气冲冲道:“你这人当真冷血!见人有难,为何不出手相救?!竟眼睁睁瞧着熊苍遭人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