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知到他确实没有再要走的意思,邢温书眉眼总算舒展一些,指尖力道放松些许。
他没在意,想将自己的衣角抽出来,结果他越是抽,邢温书拽得就越紧。
谢安双眸间笑意更深,想扶着邢温书暂时躺下,却在有所动作时被他伸手紧紧攥住衣角的一块布料。
若是按照他这个解释的话……那邢温书岂不是在那时就隐晦地向他告白过了?
“看在邢爱卿这么有心的份上,朕就亲自为你备份醒酒汤好啦。”
闻言,邢温书稍稍睁开眼,神色似乎还有些委屈:“你说了不走的。”
“我不要。”邢温书重新加重力道,声音变得更轻,“你别想再丢下我一个跑掉。”
谢安双并不在意,偶尔想到了什么就说几句,渐渐将手边的果酒全都喝完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听着很含糊,似是梦呓,又似是无意识下的一个请求,眉头轻轻皱起,仿佛夹杂着几分不安。
“不止。”邢温书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庙会节的时候就喜欢了。”
还挺好哄的。
他刚刚可是真情实感地感动过的诶。
说话间,他又试着将邢温书的手拉开。
“不要……走……”
这个话题到此也算结束,两人很快又聊起别的事情,边聊边喝,气氛融洽而愉快。
谢安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总算不再试图挣脱,耐下性子安抚他:“好好,我不走,不走行了吧?”
由于明日没有早朝,谢安双全程都十分放松,不需要顾及什么早点休息的事情。
不过还没等他打算验证时,又听见邢温书似乎很模糊地吐出了几个字。
——毕竟邢温书这么大个人,他可没这个力气把他扛回房间里去。
谢安双笑一声,趁他这时候毫无防备薅了一把他的脑袋,盘算着给他去准备些醒酒汤。
谢安双的重点一下子就歪掉,看起来还有些顿悟的感觉。
说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当年在军中与邢温书久别重逢时,邢温书那一句轻轻的“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邢温书逐渐有些不胜酒力,待到后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谢安双的话。
如今谢安双已经能坦然收下对他的赞美,带着点小骄傲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邢温书很喜欢他这样的神情,笑着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谢安双失笑:“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一个人跑……”
不过考虑到邢温书身子骨比常人差些,这寒冬腊月在房顶待太久也不好,还是准备喊他一起回房去。
听到他说起这个,邢温书又抿了口杯中酒,笑吟吟地说:“那个啊,只是随手堆砌意象的一句诗。红叶与莲都是可以象征爱情的意象,所以陛下觉得会是什么意思呢?”
不知是不是他的停顿戳中了邢温书,邢温书垂着眼睫,委屈巴巴地翻起旧账来:“从前世到今生,已经两次了。两次我都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过一直在屋顶干坐着也不是事,谢安双又试着劝诱:“我就去小膳房备些醒酒汤,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谢安双愣了一下,暂时不敢确定,但除却那时候他就再没和邢温书分开过。
这个状态似乎不太对。
谢安双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当即又是一阵心软:“我又不会跑掉,就去一会会儿,很快就回来的。”
谢安双:“……”
他一时并未多想,只当是他喝醉又说什么胡话,安抚道:“我不走怎么给你准备醒酒汤?若是在屋顶待一晚,你明日定然是要生病的。”
他看着旁侧最后一个空荡荡的酒坛子,目露遗憾。
看来是真的喝醉了就睡。
谢安双顿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而且以他们之间默契,邢温书肯定也知道他没打算强求,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难道是在说那时候的事情?
“你还
结果邢温书直接转成拽住他的手,力道很大,像是生怕被挣脱,隐隐还有颤。
谢安双:“你别是在装醉吧?”
“毕竟小陛下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他低头看去,就见邢温书闭着眼睛靠在他肩膀浅眠,脸颊在月色下都有明显的红意。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左肩就忽然多出一个毛茸茸的重量。
邢温书应答:“是啊。所以或许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喜欢我的小陛下了,只是直到那时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
因为不想受生病的苦,邢温书对于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一开始他其实没有抱希望真的能看到邢温书醉酒,什么后续的准备都没有。
谢安双目露困惑:“庙会节时你不是才回来没多久么?”
“原来你那时候已经喜欢我了啊。”
谢安双还是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