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得到补充,凌蝶儿也渐渐恢复了体力,她用力缓缓睁眼,入目便是苏瑾声憔悴的脸庞。
那玉佩中的场景有真有虚,但一切皆有因有果。
她的手突然蜷缩了一下,眼皮也开始颤动,似有醒来的迹象。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在轻抚她的脸颊,将她皱紧的眉心轻轻抚平,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如微风拂面般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妹,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苏瑾声一直在她身侧注意着她的动静,见状立即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苏瑾声拿出了那枚碎了的玉佩:“是它救了你。”
月梵音走进自己的竹屋内,在一面空无一物的墙面前站定,闭眼结下一印,他的额间随着他的动作浮现了一轮蓝色的弯月。
苏瑾声一挥手,将剩余的灵草变为了浓郁的灵浆,慢慢送入了凌蝶儿的口中。
大师兄向来是个翩翩贵公子,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讲究,极其注重形象,在外人面前亦是风度翩翩。
反倒是自己,凌蝶儿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伤口虽还留有疤痕但大都基本愈合,身上的血迹也被一扫而空,衣服虽未替换却也变得干净整洁。
记忆中的人一头青丝,是在位月神时还未使用过禁术的他。
倏然,墙壁出现了一道由灵力组成的通道,月梵音没有丝毫犹豫便抬步走了进去,通道瞬间便将他吞没,消失在了原地。
出什么样的代价,他苏瑾声都能承受。
一轮蓝月出现在了凌蝶儿的额间,又渐渐隐去。
他垂下眼帘,当初为了伴她长大,他选择以师父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但事到如今,作为师徒若想要在一起便是违背纲理伦常,定会被世人所不齿,他不在意,可他的小姑娘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又会如何选择?
只是他仍有一点不解,既本就是为了寻到她,那又为何要将自己的记忆封印?
那里面的人是……他和蝶儿?
苏瑾声宽大修长的手覆盖住了她的柔夷,摇了摇头:“与师妹所受的苦来说,这算什么?”
白光瞬间便充满了整个房间,巨大的灵力波动让整个竹屋都摇摇欲坠。
毕竟那里,是她的领地。
凌蝶儿的眼皮快速颤动起来,拼命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可却无济于事,她嘴唇微动,哑着嗓子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师……兄……”
“师兄……我,这是怎么回事?”凌蝶儿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如今却完好无损,反倒让她更加惊讶。
原来如此,困惑他已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凭空出现的生死劫竟是出自这里。
“师妹莫怕,师兄在这。”苏瑾声近乎虔诚地吻在了她的手背上,“师妹快醒过来,莫要再吓师兄了。”
虽不愿再回到过去,但此时他也别无选择。
他一走出洞府,一段陌生的记忆便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月梵音扶住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送她的那枚玉佩是他还在位月神时所造,里面储存着他的小部分神力,当初是为了在他下凡渡劫时,护他在修仙界的肉身周全。
后来月梵音将玉佩赠与凌蝶儿,凌蝶儿受致命伤后神识会进入其中,与月神初遇,只有月神动心她才能取得神力离开玉佩;而同时,也正是因为她此次进入玉佩,他们之间才会立下生死劫。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下,被人轻轻拭去,那人的声音同样带了些哽咽:“师妹莫哭,师兄在这。”
玉佩碎裂,证明它替蝶儿遭受了一次致命伤害,蝶儿遇到了危及生命的危险!
月梵音缓缓抚上了自己微凉的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女的温热。
凌蝶儿看着那碎成两半的玉佩,师父
凌蝶儿心疼地抚上了苏瑾声的脸颊:“师兄这些日子受苦了。”
月梵音继续向外走去,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需要立刻了解到蝶儿如今的处境。
或者说,月梵音眉目冷了下来,是有人胆大包天到胆敢对月神动手脚。
可如今的他对自己胡乱披散在身后的青丝不甚在意,连身上染血的衣衫都无暇顾及,更别提好好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凌蝶儿的意识像是飘荡在虚空中,身边各种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听不真切,在她耳边形成嗡鸣,让她头疼欲裂。
雪花落下声、微风吹拂声……原本细小的声音似乎突然放大了数倍,在她的耳边炸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烟花。
凌云宗,月云峰。
明明是喑哑至极的声音,但苏瑾声听起来却宛如天籁。
凌蝶儿紧紧地皱起了眉心,想要将一切声音排绝在外。
“师兄在,师兄在。”苏瑾声紧紧地抱住了她,“师妹无需多言,好好休息便是。”
玉佩甫一碎裂,远在月云峰闭关的月梵音便立刻察觉到了动静,他猛地睁开眼,不顾嘴角留下的鲜血,挥手打开紧闭的洞门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