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有必要?换一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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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柔还是年轻那样,笑也笑得那么开,那么好,好像对什么都期待一样,对未来的到来一点都不怕一样。
姜人海摸着路柔的头,附耳说些亲密话,路柔脸一红,
星星是天空的瞳孔,晚霞是天空的咽喉,白天渐吞进,就渐吐出了夜晚。她们站在桥斜对面的街道上远望风景,尝着忙里偷闲的乐。河风温柔。
他们也下课了,一群学生从楼里涌出。
但人都是先有感觉,然后再为感觉找理由。喜欢的时候,魔鬼舔刀也能迷人,不喜欢的时候,天使施救也是阴谋。就算不是“花花公子”这个理由,她总会有别的。她就是不喜欢他,打心眼里不喜欢。
她巴不得他们和好,少让他总来跟她纠纠缠缠的,烦死了。
江漫:“你误会了,就单纯看不上,阐述事实,没觉得优越。你学经济的,知道销售漏斗。”
就他?凭什么?
忽暗忽明的苍穹下,远远的摩天大厦笼在一层温柔的霞光中,桥上川流不息。
路柔是大二跟白江聊天才知道,他们高中是同桌,还曾是男女朋友——白江说的。路柔也知道了他不碰人的怪癖,对他改观些,不再认为他是花花公子。
江漫看得入神。密密麻麻的学生围着她和姜人海,再慢慢散开,看见她挽着他的手,说着什么,然后开始嬉笑,接着轻轻捶打他的肩膀,打着打着,姜人海握住她的手腕,也笑了。
江漫沉默了。
朋友:“又拒绝一个?”
路柔突然有丝恍惚,身体震动了一下,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传遍全身。
可她从没有骑过摩托车,这个地方也是第一次来。
何双茹:“扯。哪有什么上辈子下辈子的。我信科学。”
男生在后座,骑摩托车的女孩牢牢把着方向盘,雄姿英发,长马尾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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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笑不出来。他静穆着,目光像观察标本一样盯着姜人海。牙齿渐渐发软。
朋友:“那个...她真跟别人谈了啊?”
白江说她要跟江漫和好。
“你有没有对某个地方突然觉得很熟悉,但之前从没去过?”她问。
周五放学,何双茹邀她看日落。说北城偏郊那座桥上的日落特别美。
朋友:“极少,又不是唯一。”
朋友:“你还挺优越。”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路柔看到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
他想这人哪比得上他:身高没他高,也没他长得精致,他有拿得出手的成就吗?但自己早就国奖无数了。他有自己贴心吗?就连接她放学该带一杯她最爱喝的茶颜都不知道,竟然还两手空空?
他们安静了几分钟,慢慢地,江漫低下头,睫毛也低下,点燃一根烟衔进嘴里,微微苦涩:“说好了,跟我一辈子的。”
其他学生见他们这样,也捂着嘴笑。
他分明喜欢的是别人,大概是看自己和那女孩长得特别像而已。路柔越这么想,越觉得江漫欺人太甚。
朋友:“专情的、深情的,容易没好下场。”
江漫:“那再来一个,让我念念不忘,我不会这样。”
江漫:“看不上。”
似乎这个地方曾来过,而骑摩托的女孩是她。
朋友:“以前你哪在意这些。”
路柔笑:“前世记忆?”
江漫:“我自己知道。”
何双茹:“有啊。我偶尔经过一个地方,感觉来过,但我确定从没来过,很奇怪。”
江漫:“一个够了。”
江漫放学这一路和朋友聊得七七八八,不知不觉,走到教学楼前的一片广场上。朋友告别,跑去网吧。
江漫:“变了,现在心头有人。”
江漫:“跟看上人差不多。千万个人,从知道她,到对她感兴趣,然后产生想占为己有的欲望,最后采取行动,中间会筛掉很多人,永远留在心里的,极少。”
然而。朋友摇头。高岭之花又怎样?还不是跪在裙下。
她甚至能感觉成千万种风的味道涌入鼻腔,在肺里翻滚的滋味。下班的多了,桥上的车辆不绝,红色的车尾灯聚在一块,像一团一团的火,她仿佛能感觉自己也曾载着一个男人快速地穿梭在红色车流中,如飞蛾扑火。
他应该冲出去跟姜人海大打一架,或者使些阴招、损招、狠招。像上辈子那样,至少也该阴阳怪气说些什么。但他不知怎么,只是傻呆呆站在原地,四肢动弹不得。
朋友也沉默了,大概也没想到江漫有一天会被别人看不上。世上这种人,茫茫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角色,古典的江漫,举手投足泄露出一种高贵感,让崇拜的女生想亲近,又不敢放肆。
朋友:“认知、兴趣、欲望、购买。”
影子在路灯下时拉长,时缩短。
番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