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不能再与阿茸这样相处，可是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牵起了阿茸的手，领着他往湖外走。
“我知道我放开姐姐了，姐姐就要走了。我在洞府等姐姐，姐姐一直不回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姐姐，姐姐是想出了山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听话，我不会再胡闹了，姐姐你别走。”
他语无伦次地抱着她说话：“我不要名字了，姐姐要我怎样就怎样，姐姐你别走。”
水声在这夜色里很清晰，浅淡的红光撒下来，斐孤被苦楝牵着手，在她身后专注地看她的背影。他们往外走，湖水往后退，他们渐渐露出大半个身体。苦楝深紫的裙摆重重拖在水面，她迈步之时微微荡开，腰臀漂亮的曲线反而更为动人。纤细的脖颈也湿漉漉的，水滴一点点没入后领，浸润在衣料之上。
她盯着他，看那张漂亮无辜的面孔，墨发蓝瞳，脸色也白了许多，再哭下去怕是要哭出原形来。
她身边，猛地抱住她不放：“我错了，姐姐你别不要我。”
她能为他感到苦恼，也算动了一点凡情。
她无端就叹了口气，抬手给他拨开了几乎要遮住眼睛的发丝：“真的，别哭了，走罢。”
斐孤笑着，苦楝却在想，再等等罢，多加引导，这孩子一定能想明白的。
斐孤心道可惜，那些水珠合该被他吻个干净。
苦楝脑子也一团乱，很想再跟他强调你没有做错什么，却又想到他的名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名字 -
苦楝听了，心里更加烦闷：“你没做错什么，阿茸，我没有要走，你别哭了好吗？”
“真的吗？”阿茸终于抬起头来，手却还紧紧箍在她腰间，两人湿透的身体贴在一起，很不成体统。
她推他，他反倒抱得更紧，继续发誓道：“只要姐姐不走，我、我什么都可以改的，姐姐，你别走。”
苦楝被他抱着腰，听着他闷闷的声音，心里酸成一团，他伏在她肩头，苦楝只觉肩上一片热意，忍不住去推他，想止住他的眼泪，一开口语调竟也有几分涩意：“阿茸，你先别哭。”
斐孤却在她身后无声地笑了起来。
苦楝没言语又转过头，脚下却忽然撒气一般踢了踢水面，水面清脆一响，暗纹又慢悠悠荡了回去。
她忽然顿了顿，回头一看，阿茸抬起还泛着泪光的眸子紧张地看她：“姐姐？”
他也紧紧扣住苦楝的手，乖乖跟着她走，耳边听到她似有若无的叹息，心下有丝丝缕缕的甜蜜。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我只是……”她想不出个说辞来搪塞，又沉默了片刻，拍着他的肩道：“我不走，阿茸，我们回家好吗？你别哭。”
她低头看泛着红光的水面，自己面无表情，眼神很冷，手下却握紧了阿茸的手。
罢了，再等十年罢，十年后她必然让他独自历练。
但苦楝没留意，看他哭得乱七八糟的一张脸，眼睛还水汪汪的，鼻头也红红的，发丝黏在脸颊上，风一吹，阿茸都在发抖，狼狈得很。
苦楝在为他退让，这一点认知令他很愉悦。
他根本听不进话，苦楝看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想到是因为自己不回去，害这孩子漫山遍野地找，心下又是一软。
只是她没想到，她没等到那孩子想明白，却先等到了成年虎妖的发情期。
苦楝牵着他走，神思却一片混沌，脚下的水波清凉合缓，她走得很慢，像是极为艰难一般。
她心里也清楚，现下牵着他走了回去，然后呢？必然又是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