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依旧是妖艳饱满的荆棘花，苦楝看见那深红花朵上滴落的血迹，想到忽然平息的岩浆，一时还有什么不懂。
文簇刹那清醒，又愣住了——她走了。
他用血帮她平息了岩浆，那又如何？
他可怜兮兮的凄惨样子往日里会令她心软，今日却像火上浇油，令她更想折磨他。
下一秒，周围的妖气像被吹散似的，逐渐远去。
他当初是怎么一剑刺穿她的身体，她仍记得。
但她果断地走了，没有丝毫心软地走了。
他以为她至少会停留。
文簇迷迷糊糊清醒着，察觉到她的到来，几乎有些期待她的靠近。
她丢下他走了。
不甘不平。
他头发乱了，一张脸惨白，身下是四散的荆棘花瓣，沾在他湿漉漉的道袍上。眼上的紫纱也渗了水，笨重地巴在眼睛上，他像是被折磨死的猎物，看起来凄惨极了。
她停在他面前冷冷看他。
她那样好，素来心软，从来不会见死不救。
他的血味道和凡人没有什么差别，但苦楝此刻头痛欲裂，妖性暴涨，她几乎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破坏欲，想要饮他的血，食他的肉，挖出他的心狠狠摔在地上。
苦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今日很危险，破境的平和仿佛被抛诸脑后，在极浓烈的硫磺刺激下，她好似突然又后知后觉地憎恶起他。
苦楝缓缓前行，尾巴拖在那由文簇血浸泡的雨水中，漆黑的长尾上遍布冰冷的蛇鳞，。
手腕还在流血，整个左手手臂没一块好的，外头覆着薄薄一层焦黑的皮，内里是脆弱浅红的肉，被雨水一泡看起来肿胀不堪。
他听见很轻微的窸窣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一下子打在他的脸上，软软的又带有坚硬的鳞片，令他微微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