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跟我走，”姜北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声音哽咽，“跟我去望江府邸。”
林安的嘴打了急转:“王哥，鹏鹏！都说了凶手是个神经病，常人是理解不了的，既然有了点线索当然要去看看，总比天天带着一群人在啥也没有的案发现场东瞅西瞅要好。”
王志鹏打着手势，让小李赶快把人带走，一边还说:“人都说了，不确定是同一个亭子，去了可能也是白跑一趟。再说，哪条小江小河上没个亭子，你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青年回答:“就管我们喝水的那条，府南江。”
他擦净嘴角的血，理了理衣服才走出去。在场的女警不住偷瞄他，下一秒就被上司喝住:“看什么看，让你找东西。还有你，那个新来的，过来帮忙。”
近几年南门发展势头正旺，已经成了宁安市的新贵，房价也比别的区域要高出许多，而望江府邸，则是南门的凤头，以拔高的价格成功跻身宁安市十大豪宅。它能炒到如此高的价格，府南江功不可没，当初打出的宣传语就是“毗邻府南江畔，纵享鱼米之乐”。
姜北瞳孔震动，那些刻意藏起来的回忆被拉扯出来，牵动着神经绞痛。
——
小李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因为当初没有抓住你，所以要惩罚我吗？
“你没有证据证明李珍珍是被邻居杀害的，”王志鹏说，“什么翻阳台进到被害人家里都是你推断出来的，外边那么多记者都看着，离过年就只有几天了，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林安让吴子川带路，奈何此处变化太大，吴子川也找不准方向。
“小子可以呀，开车技术不错，”林安夸赞道，“你叫什么名儿？干脆来我们队上算了。”
姜北没有马上下车，坐在车里，拇指摩.挲着画上的小人，直到林安唤他，才回过神。
姜队说话言简意赅，说完就走，不带走一桶泡面或者一支烟。
为了更符合主题，开房商直接把府南江南岸那块地拍了下来，打造成望江公园，曾经污水泛滥的府南江摇身一变，成了市民的休闲胜地。
他说:“大家帮忙找找案卷，具体的我已经发给你们上级了，找到后即刻把文件发给我。”
“再叫我老王信不信我弄死你？没大没小。”
新年将近，望江公园四处挂满了小红灯笼，一派喜气。老人带着小孩在公园里散步，情侣在拍照打卡，闲散之意正浓。
林安满头问号:“此话怎讲？”
嘴咳嗽，一边还瞧着姜北愈发阴沉的脸色。
他走到办公区，天气冷，大家把窗户都关了开空调，泡面味和烟味久久不散。姜北敲敲桌子，这下装假没看见他的人也不得不抬头。
是你吗？小朋友。
他把画举到王志鹏面前，情绪翻涌:“你不是说这幅画是几年前画的吗？是五年前还是十三年前？画这幅画的人叫江南，他为什么叫江南？凶手作案从不留痕迹，却偏偏留下这些东西，他在暗示我。”
“而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没证据，首先星苑小区的保安说案发当天没见有外人进入，那么凶手肯定就住小区里，而且那个叫江南把出租屋打扫了一遍，清理手法和案发现场一样，你要说这是巧合我都觉得牵强。”
“吴子川，”吴子川开门下车，环望四周，不禁叹道，“我好久没来这片儿了，真的大变样了。”
王志鹏带来的俩小弟也不帮他说话，他“孤立无援”，只道:“就你俩穿一条裤子是不？那你们去吧，最好看好你家老大，不要让他跳江了！”
两人之间气氛紧张，剩下三人一脸懵逼，好在林安出头当了个和事佬，忙打圆场:“刚还叫我别跟新人吵，转眼你们又吵上了，老王……”
南门，府南江，江南，姜北。
姜北手上还拿着那幅画，亭子里的小人像是在等人，坐着一动不动。
“可不是，现在的城市发展多快，几年不回来估计连家门都找不到了。”林安揽过吴子川的肩，兄弟俩靠在车门感叹岁月易逝，世事变迁，故人亦不复往初，其中烦闷，让他俩决定今晚去喝台酒。
姜北收拾好东西，匆匆出门:“林安，带人跟上。”
“我吗？”程野眼珠一动，“好的，需要找什么呢？”
办公室里的气氛跟姜北的背影一样冷，在场的人都起了鸡皮疙瘩，只有王志鹏还算淡定。他拉过青年，说:“好了，回去工作吧，小李，把你徒弟带走！”
沉默须臾后，他问:“望的哪条江？”
王志鹏一个扭身，不欲再说。
程野坐在休息室，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姜北离开的背影。
“姜哥，走啦。”
“望江府邸……”姜北侧身盯着窗外，市局的办公楼不够高，视线全被高楼大厦挡住了，他望不到那条江，也不想望。
私家车开到公园门口就不让进了，跟着一起来的小青年找了个停车位，三下五除倒车入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