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皱着眉，主动递给他一张湿巾：“你在破坏现场。学校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徒手碰现场的东西吗？这是常识。”
冬天的风冷，把气氛也吹凉了。程野的手被手套闷出了汗，橡胶薄膜黏腻地贴在掌心，他觉得难受，摘了手套，扶着栏杆，指尖因天气原因冻得绯红。
与此同时，楼上也关上了房门，楼道里瞬间陷入安静。姜北站在台阶，掏出白手帕擦净了手，才往楼上走去。
问我要烟，怎么说戒就戒？够狠！”
星苑小区安保好，像外卖快递这些都是不允许进入的，业主需要自己去门口取。而小区内部的人，包括保安，物业人员进入单元楼需要输入工作号，系统会有记录，况且，楼道有监控，一栋楼就那么几户人，谁来过一看便知。
男子顿时抱头痛叫，姜北好心拉他一把，两只手相触的瞬间，姜北摸到了一手血。男子这才抬头，眸中覆着层水雾，双颊绯红，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生出惊人的丽色。
程野略感无聊，屈着手指抠.挖着栏杆上的铁锈，修剪整齐的指甲刮出尖细的声音。有人对这种声音很敏感，撩.拨着神经，足以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他租的房子朝向不好，客厅正对小区大门，平时机动车辆开进开出的轰隆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但这是离市局最近的小区，比起他自己的房子，住这里能省下不少时间。
他想起第四位被害人被害那晚，他在局里整理资料到半夜，回到小区时已是凌晨一点过。老小区谈不上治安，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守着铁栅门，过了12点想进小区得给老头一块钱，他才给开大门。
男子被酒精冲昏了头，口中含糊道:“啊～你抓住我了。”
姜北刚收拾完地上的照片，起身时眼神滑过程野，仿佛“酒也戒了”四个字是说给他听的。他没在意，转身去到阳台，身后还跟了两个跟屁虫。
姜北认出这人是刚来的实习生，大半夜的还喝酒，觉得会影响明天的工作，语气不软不硬地说教了两句。
“我是学渣。”简简单单一句话解释完，程野用湿巾擦沾着铁锈的手指，他擦得仔细，指甲缝也不放过。
他对程野始终保持着警惕，不仅是因为程野在他这儿存有嫌疑，更因为程野这个人看起来跟刑侦挨不上半点关系，始终在黑与白之间反复横跳，离彻底出格只差一步。
姜北没有接话，在阳台绕了一圈后，对着隔壁阳台站得笔直。“林安，去敲敲隔壁的门，看有没有人在家。”
此时楼上传来开门声，有个男人大喊道:“阿野，处理好伤口记得带箱啤酒回来，庆祝你毕业了！工作了！”
“我当然知道不能随便破坏现场，但这阳台已经被大雨冲干净了，就算没下雨，照凶手的谨慎程度，也会清理阳台的。”
程野抿嘴一笑，不经意间拂掉肩上的手，咬重字眼，说:“酒也戒了。”
程野靠着掉灰的墙，一个劲儿地点头说“是”，手在墙上抹来抹去，蹭掉了血，露出条狰狞的口子。可能是感觉到黏在掌心的目光，他主动解释:“这个啊，和朋友喝酒，被啤酒瓶割破了。”
姜北不认为程野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是在学校里学的，倒像是在数次犯.罪之后总结出的反侦查手段。但这是靠他直觉得出的结论，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将程野钉死。
林安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立马就懂了，一直没得到解决的问题瞬间破了豁口。他摁灭烟，把烟头揣进口袋，龙卷风似的跑了。
但姜北是何人，是凭实力单身到现在的人，别说是小孩，就算是娇软如水、身材傲人的美女放他前面，他都不为所动。他硬邦邦地说:“受不了就别干这行，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楼上吵吵囔囔，明显不止一个人，听声音还都喝醉了。程野咯咯一笑，表情如孩童般天真，朝楼上大吼了句“好”，便扶着栏杆下楼了。
他住的单元楼在大门左手边第一栋，也就是案发那栋，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他刚走到2楼，楼上就传来急重的脚步声，震亮了声控灯。
阳台因为下雨的缘故，积了小片水洼，栏杆上也还挂着水珠。林安吐出烟雾，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谨慎，清理现场是基本操作，这个我能理解，但那小崽子是怎么躲过监控和保安溜进来的？现在是小女娃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来个人就给开门。”
他把手伸到姜北前面:“我的手都被汗水泡皱了，我只是想透透气。”
他的语气像是小孩讨糖吃，大人要是因此责怪他，反显得不大度。
楼下哒哒的脚步声行至大门口就停了，他听见程野跟守门老头说“开门”，许是被扰了瞌睡，老头说话也没个好气，炮
姜北盯着那修长的手指看，对方像是被娇养出来的，手背上的皮肤细腻，指节清晰，甚至不带茧。
楼道逼.仄，来人穿着白色羽绒服，满身酒气，偏偏倒倒地冲下来，与姜北擦肩时，脚下打了个趔趄，滚下不高的台阶。
他脑子里突然晃过一身娇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