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先生要的目标你没有完成。你放过了那个警察，这是事实。”
“不，还有一个人。”王柏把手掌贴在墙边，试探着在一面空白的墙上隔空寻找萧雨萱的踪迹，“萧雨萱，我也愿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做那个关心你的人。要是以后我比你先出狱，我就天天带着花去看你。”
萧雨萱的话语宛如雨滴，连齐麟严丝合缝的心都差点被说动。
萧雨萱沉默了好久。
萧雨萱拖着沉重的狙丨击枪走出来。她的头发凌乱，脸色也不好，看上去精神问题堪忧。
子弹划破风声，与击碎的幻想缠绵。王柏听到了枪声，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住虚幻的泡沫。然而，子弹却直直穿过了他的身体，连接到了萧雨萱的胸口。
齐麟赶紧用手肘晃了一下王柏的胳膊，王柏这才清醒过来。
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就算是到现在，唯一的联系也从爱意变成了子弹。
在场的人都很忙碌，他们手忙脚乱的救场。王柏却无力的推开了他们，虚弱地把齐麟唤到了自己身边。
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松手吧，不要让谢言的歪理再扭曲你了。你也应当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成为谢言的附属品。”
“开火！快！”骆奇喊着。警方的枪从来没有从萧雨萱身上挪开。一声令下，手丨枪喷着火舌朝萧雨萱而去。
萧雨萱啧了一声。
王柏没有说话。
她说：“好，我出来。”
想来是王柏的一番话让她深受困扰。
“不，王柏，我回不去了。”她说，“我从小没有家人，先生就是这个世界唯一关心我的人。哪怕站在你们的角度看，这并不叫关心，但对我而言已经够了。不管先生怎么样，我都没法背叛他。”
王柏愣了愣。他问：“你明明没有参与过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讽刺啊。”她想了又想，顿了又顿，一句短短的话好久才说完。
“但是你作为弱者的时候，可没有人同情你。”萧雨萱讥讽道：“你作为弱者时，不管是记者的报道还是媒体的渲染，都在把你往加害者的地方逼迫。而那真正应该受制裁的丰羽集团，却越做越大。不要傻了，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同情弱者。只要世界的本质存在一天，主旋律就永远是弱肉强食。”
“江城飞机场，谢言。”王柏无力地在齐麟手心里比划着什么，齐麟看懂了，是航班。
王柏倒在了萧雨萱的身边，血往外流，混杂着刚刚下起的雨水，让王柏想起了在花店里见过的那种名为苏醒的玫瑰。
“不，我现在明白了，那些情感根本就不是无用的。”王柏说，“怜悯，同情，那些本来就不是无用的情感。只有拥有那些情感，才能看到这个世界本来的面貌。同情弱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颜色。”
王柏深吸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郑重的神色。
看样子，王柏也有点被萧雨萱说动的样子。他靠在墙边，眼睛里的焦点聚了又散。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突破。特警们赶紧让出了一条道路。
“是他应当感谢我。”王柏说，“我也帮他完成了他的目的，我们互相没有亏欠。”
“……”墙壁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萧雨萱说：“你……喜欢我？”
这个世界，正如萧雨萱所说，是由能力缝合起来的世界。说是同情，但那更多的也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小小优越。
不过，齐麟还是很快稳住了自己的精神。他想着应该如何反驳萧雨萱，王柏却先发了声。
他们的一番对话听得齐麟后背发凉。看来，谢言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不光是利诱，还有洗脑，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之前的每个人虽然都知道谢言的存在，但是都不愿意把谢言供出来。
“就是因为这个世界这样，所以我们才不能丢掉同情啊。”王柏昂着头，“就是因为世界用它不愉快的同情伤害过我，为了不和这世界同流合污，所以才要捡起这些被遗忘的东西，来让自己找到自己的位置。”
“萧雨萱！”王柏喊着。齐麟一个没拦住，王柏就已经跑到了萧雨萱跟前。
萧雨萱叹了口气，“你以为先生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情吗？你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布置引线，先生一直看在眼里。他和我说，你只是一时被无用的情感蒙蔽了双眼，他有信心帮你改正，但是你却辜负了他。”
他朝天空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眼前却空无一物，什么都抓不住。
，你应当感谢他。”
谢言的飞机今晚起飞。
“快！带去医院！快！”
他想好好看看这个动心了的女孩。可是，女孩却缓缓朝王柏举起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