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队，稀客啊。”看见齐麟来，法医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平常不都是叫小王来的，怎么今天自己……”
“改天吧。”
“那也一定没有来很久，不然我不会一次都没见过。”法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怎么了？有什么事？”
“嗯。”齐麟应了一声，转而问时乐，“还有什么疑点要问吗？”
走过洗浴室时，法医正在换衣服准备上楼。
可没走两步，就被时乐抱住胳膊。
冰凉的雨在两人之间隔起一道无形的屏障，纷乱着纠结成密不透风的墙。
齐麟牵起了时乐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走在大雨磅礴的青城中，齐麟摇摇晃晃，落在身上的雨点仿佛都有了重量。
“药物检测呢？”
“还有怀疑的地方，所以想去看看。说实话，如果真的像之前推测的那样，庄景明的死尚且有原因，但是魏景山的死就有点莫名其妙了。按照时间线来说，魏景山只比我遇见凶手要早一点点，这很不合理，像是多此一举。”
“魏景山的指甲很长，没有从中提取出皮屑吗？”齐麟问。
时乐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出来。
“前辈，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时乐把脸贴在齐麟的肩膀上，“我一个人去会怕。”
冰冻室在负二楼的最尽头，一路要路过更衣室、解剖室、化妆间和小小的卫生间与洗浴室。
“我先回家做饭了，你等雨停了后回来吧，别着凉了。”
齐麟悄悄观察了一下时乐的反应，时乐表面上在看尸体，其实眼眸里一直有若隐若现的恐惧，一直在逃避着什么。
“那走吧，去看看尸体。”他说。
“在胃里没有发现药物反应，倒是有半根没有消化完全的胡萝卜。”
秋天独有的绵密雨点在玻璃窗上七拼八凑成城市的纹理，模糊的电灯光圈照映在雨幕的尽头，一眼，便望穿了回忆裂缝里的喧嚣。
“有！”时乐说。
说完，他走进了雨中。
“收拾一下，下班吧，辛苦你了。”齐麟朝法医招了招手，与时乐前后脚上了楼。
他依偎在齐麟身边，语气黏糊糊的。
齐麟攥紧了拳头。
“这是新来的警察？”法医问。
“什么问题，问吧。”
齐麟没有安慰他。
“这正是这两具尸体最奇怪的地方，这两具尸体都太干净了，不光是手指甲，脚指甲，身上甚至一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出现。一般来说，被勒死的人身体都会呈反曲状弯曲，因为对方力气再大，窒息死亡无法一击毙命，死者都会有所挣扎。但是他们不是，他们的身体有些平静过头了。”
冰凉的雨点顺着他的发梢流下，细密雨丝里夹杂的复杂情绪先雨丝一步浸透了他的衣领。
第九十八章 玫瑰重启5
“前辈！不去视频监控室了吗？”他喊道。
“没有乌云也可能会下雨啊，天气预报说的也是会下雨。”时乐咧开嘴笑，“直接主观判断事物的本质是很不可取的，因为所有人的主观都有可能会存在……”
齐麟的回答漫不经心。
“庄景明和魏景山的尸体还留在冰柜里吧，我想看看。”
“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本来打算下班了。”法医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打开了冰冻室的门，带着齐麟和时乐进去。他拉开其中两格冰柜，“这边是魏景山，那边那个是庄景明。脚上挂了牌，上面有名字。”
时乐想喊齐麟，缠绕着的情绪却阻断了他的判断。
时乐只下来过一次，那次还是小王带的路，这个法医不在。他们互相不认识实在正常。
说完，齐麟迈步朝楼梯走去。
“前辈，你带伞了吗？”时乐站在齐麟的身后，齐麟从反光里看见了时乐。
“知道了。”齐麟垂下眼眸，“那你去吧，我去查监控。”
外面下雨了。
齐麟感受到时乐的手正在冒汗。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因为他注意到了齐麟身后的时乐。
齐麟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点点头。
说着说着，时乐不说了。
“有段时间了。”齐麟答。
“没有。”齐麟叹了一口气，“我今天早上看了天气，没有乌云，原本以为一天都会是晴天。”
迷茫，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在他一度以为自己不会迷茫的时候，内心的不安给了他一记重拳。
“下雨了。”齐麟把手放在窗上，顺着雨痕划出的轨道行走，抹过的地方一片模糊。
按照法医所说，齐麟扫视过魏景山的尸体。除了脖子上的勒痕之外，的确看不出其他的伤痕。
“……不，没了，我刚刚觉得这问题也不是太好。”半晌，时乐低下头，语气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