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看出他心不在焉，也不再说了，把垃圾放到门外，回来到洗手池洗手，见周楷之已经在洗，他就靠着门框看着被水冲走的泡沫。
有了前车之鉴，戚然可能不愿意再接触带有这种属性的任何人，包括朋友和同事。
他把药和纱布放到柜子上，嘱咐周楷之别忘了涂，视线在敞开的行李箱上停了片刻，退出去关上了门。
药膏在他手里攥紧，他突然觉得自己帮人上药的行为有点多余。
周楷之：“嗯？啊听了。”
“我操！我我我，我不是问这个！”
“靠。”戚然笑，“学霸还会读心术啊？”
戚然把空了的餐盒一股脑儿推进大袋子，忽然直起身问周楷之，你刚才说“我想的那样”是哪样，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戚然不明所以：“当然。”
他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浴室开着通风的小窗，他却觉得自己的糗样顺着窗户飞了出去，整座小区都听见了他收到的回答。
“他给你打电话，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戚然抽了两张纸巾擦桌子，“虽然我不太懂你们这种……但是两个人既然在一起就该好好珍惜。”
这回轮到周楷之沉默了，他连嗯都嗯不出来，握在一起的手指有点发僵。
他过了会儿又说：“面馆的时候其实没猜到，真正猜到是你那个电话。”他看着周楷之，“你们闹别扭了吧？”
他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感觉，周楷之顿了顿，说：“面馆那天你不就猜到了。”
戚然还臊得慌，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偏开脸笑了：“哎，怪我没问清楚。”
周楷之：“……？”
但周楷之似乎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之发怔，周楷之稍稍往旁边挪了挪，戚然仍望着他这边没有动。
这个可能性令周楷之恐慌，他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或者弥补，可是都晚了，戚然很快清醒过来，对周楷之说：“那，那别磨蹭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去。”
见周楷之一直没答话，戚然停下来：“我说这么多你听进去没？”
两个冗长的沉默让周楷之忐忑不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把连和戚然做朋友的后路都堵死了。
第二天戚然很早就醒了，他去早餐店打包了粥和包子给周楷之，又在餐桌旁发了会儿呆，才起身去上班。
周楷之洗了很久才关上水，擦干净手，看着戚然说：“你确定想听吗？”
周楷之挠了挠鼻尖，后退一小步让戚然洗手。
“噗嗤——”戚然边洗手边乐，乐得周楷之浑身冒汗，最后实在受不了，叹口气躲了出去。
“你们之间，是怎么样的？就，在一起这方面。”戚然问得磕磕巴巴，词不达意，他想了解一下同性之间是怎么谈恋爱的，和异性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就像好奇自行车和电动车之间的不同。
这种乐呵的氛围只持续了很短的一会儿，戚然给周楷之送药的时候发现他真的在收拾行李，扬着的嘴角又倏地落了下去。
周楷之像是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点尴尬，他想了很久，给了戚然一个答案。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开始戚然还没太听懂，没想通谈恋爱为什么要分上下，等到琢磨过味儿来，脸唰的就红了。
“和男女是一样的，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
周楷之也被戚然的反应弄清醒了，今天他第二次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戚然别扭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摆，眼睛根本不敢看他，他顶着发烫的耳尖握拳咳了一声，面色镇定地说，不好意思，是我理解错了。
话题进行不下去，戚然也没啥胃口了，他扯了扯桌上的塑料袋，问周楷之还吃吗，周楷之说不吃了，跟着戚然清理桌面。
“你们……”他犹豫着开口，周楷之冲着水回头看他。
他讲得很认真，好像有丰富的恋爱经验，周楷之抿着唇角，猜想戚然是如何理解他的那通电话，电话里他没称呼过对方，语气也称不上友好，戚然会联想到这里也基本符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