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在这。”老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卡，上面印着戚然的名字和报到时间，名字旁边还有个条形码。
戚然：“……”
不知过了多久，机器终于停下了，戚然松开老头的领子，淌过深及脚踝的筹码堆，走到机器旁边。
太多了。
比如，周楷之是从自己戴上脚镣那天开始越来越晚回家的，问他他就说要给学生补课，
正疑惑着，老头突然说：“我说呢，原来你有帮手。”
筹码已经没过脚面，老头终于忍无可忍，团了张纸打算堵住出币口，却被人一把拉住。
“急啥急？”老头抱着胳膊，目光挑衅，“怎么玩都是次要的，要是你筹码比我多，根本用不着玩，直接算你赢。”
只见老头把卡插进立在一旁的筹码兑换机中，等待期间他又拿了个小筐放在出币口下面，戚然大致估摸了下，那筐也就能装下十几个，这么点钱起手，能赢过他老人家一桌子？
看样子游戏是不用玩了。
戚然震惊：“……那我拿什么跟你赌？”
“是一个叫周楷之的人帮你修的，他在醴城应该是个小官，赚来的功德全都给了你。”
还没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比老头当宝贝护着的那一桌还要多，戚然抄起一把筹码，想如果这一个代表一件好事，那他戚然绝对值不上这么多钱。
戚然拍了一下机器的后脑勺，机器像收到指令似的又吐出了几片。
“这写1。”老头指着筹码数量一栏欣欣然道。
戚然一看那表名——输给我的废物人员登记表。
每页右下角都标着捐赠人的名字，戚然怔怔望着那三个熟悉的字眼，眼眶涩得发痛。
戚然看过去，见老头戴着个老花镜，手上拿着个厚本正在看，戚然问他什么意思，老头就说这些功德都不是你自己赚的。
贫穷使戚然更加卑微，他乖乖拿起笔，填之前问老头这筹码数量是由什么决定的。
另一个在晚上十点之后，再过个十多分钟，就是周楷之每天到家的时间。
“你这辈子积的德。”老头看向戚然的眼神变得非常不屑。
他眼前浮现周楷之上课时候的样子，原来每一次打卡他填写的功德受益人都是自己吗？
每月一页，月月皆如此，很少间断。
空手玩，这不必输？
“这些是我的。”老头推倒了塔，把所有的筹码拢进了自己怀里。
老头一哼，劝他别做梦：“你就值一块。”
周楷之的功德……
戚然被这场景震得说不出话，机器还在不停地吐，塑料材质的圆片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有的崩狠了飞到老头脸上，他只好抱着脑袋；有几个俏皮地滚到戚然脚边，撞了他的鞋跟躺在他身下。
啪。
这一次，筹码像爆米花一样从出币口往外蹦，一个接一个，速度快到几乎连成了线，下面没有筐接，筹码就呼呼啦啦堆到台沿上，堆满了又滑到地上。
话音刚落，机器忽然重新运转起来。
“这个应该是三倍的量。”老头指了指晚上的那个柱状条，朝戚然撇了撇嘴，“你小子命不错，竟然有人愿意修三倍的功德给你，大部分人都是修给自己……”
“这两笔……都是什么工作？”戚然看着本子问，老头摇了摇头说，查不到。
“到底怎么玩？”戚然开始忐忑，受苦他不怕，而是担心自己下辈子如果当不了人，愿望还能不能实现。
很快，机器里掉出了一个筹码。
戚然浑身一僵，无法消化这句话。
“别动。”戚然盯着机器勾了勾嘴角，“让它吐完。”
戚然觉得有趣极了，紧接着又拍了四五下，直到机器彻底熄火再也不能工作，他才蹲下身，坐在了他的功德里。
还有，还有。
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渐远，戚然眼前突然闪过从前被他忽略掉的某些片段。
戚然无奈，只好默默盯着兑换机。
两笔？
老头以为他不信，指着本上的信息说：“你在醴城的功德从头七之后开始有，每天有两笔，都是这个周楷之赠与你的。”
戚然茫然一瞬，迅速抢过老头的本子看，密密麻麻的小格里标着每天的日期，日期下面几乎每一列都有两个小小的对号。
“我这个会不会比你那一桌子都值钱？”戚然不甘心，他虽说没做过多少好事，但也没干过啥坏事啊，怎么就只能兑换到一个筹码？
老头把筐端过来，拿出仅有的一枚，让戚然在本上签字。
“但是能知道数量多少。”他取过厚本翻到后面几页，上面是戚然功德能兑换多少筹码的柱状图，每一笔都有对应的筹码数额，戚然仔细看了看，发现晚上的那笔功德要比下午的那笔值钱。
一个在下午五点，是周楷之学校下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