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踌躇着不敢上前,宓簌却转过身,看他一眼:“走吧,等你许久了。”
忘川河畔的风呼呼地刮着,没有人回答萧晗,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什么,他欲盖弥彰的心声,被风声吹散——
没人在意他。
萧有辞却冲他笑了。
他来到河边,猩红的河水旁,那抹白色的身影在等他。
忘川这条河旁,第一个来的是萧晗。
她的孩子,在没有她的情况下长大了,长得很好,虽然中间有些波折,有些委屈,但结局还好。
第二个来河边的是宓簌,她想起了生前事,有些留恋,更多的是释怀。
宓簌却笑了:“你傻不傻,是别人挖走了你的魔心,又不是你跟他狼狈为奸,错的是他,什么时候轮到受害者检讨自我了。”
帝天嚅嗫着双唇,想要说一句对不起,宓簌却率先来到他面前,牵起他的手:“下辈子收徒弟的时候,把眼睛擦亮一点,别老是收些人面兽心的畜生了。”
阴阳交界处有一条河,名为忘川。
他为她学做人,学着收敛一身魔气,翻天覆地的魔,小心翼翼地蜷缩在洞府中,正是因为她说,凡人有情,他才觉得自己应当帮着萧晗,他不想做个无情的魔,却没想到,凡人有情,却也奸诈,跟在他身后的小徒弟,也有自己的坏心思。
*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来,一个人孤零零的走。
帝天被愚蠢的爱蒙蔽了双眼,他不强了,他便能毫不犹疑地舍弃他!
帝天喃喃道:“你肯原谅我吗?”
凭什么,他需要别人爱他吗?他想要的是力量!是绝对碾压的力量,他憧憬追随帝天,不正是因为他那份力量吗?
帝天的魂魄终是散了,他朝着天幕的方向追去,去追那被自己辜负的妻子。
第三个来河边的,是帝天,他被萧有辞原谅,却仍旧惴惴不安,因为他还欠着另外一人。
*
他上当中计,妻离子散几千年。
宓簌却把手抽出来了,笑骂道:“你想得美,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吧。”
帝天执拗地去牵她的手,忘川河上现出一座桥,两人手挽着手,过了河。
帝天却冲他摇头,他心里愧疚,说什么也是愧疚。
*
萧有辞却道:“若是你一定要求一个原谅,才能安心,那我便原谅你,师兄原谅我了,我也原谅你,爹,我很高兴,我不怪你。”
他带着怨怒来到河边,不过河,就在河边守着,他耳边时时刻刻回荡着江止宴跟他说的那句话。
只是可惜她没能多陪他一会儿,两人分别前,他的眼神是那么眷恋。
帝天抓紧了她的手:“下辈子,我还要与你做夫妻。”
“我两次出生都是因为你,第一次是你给了我身体和生命,第二次是你给了我魔心,你生我两次,早已不欠我什么了。”
河上没有桥,他一步步走进忘川河里,沉入河底,再也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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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爱他。
可那么长的光阴,怎么弥补得了,宓簌站在河边发着呆,也不知道在等谁。
宓簌说:“我原谅你了,我们都原谅你了,死都死了,就别再怪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