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知道那位仙人干的好事，天天坐在水镜前头看他，看上头了，连修炼都顾不上，只想好好看看他的小徒弟。
小童严肃地思考着，手还努力伸直了，来够他的十指。纵然是一派正常的表情，程陨之却从他脸上看出“焦急”“冒汗”的意味来。
小童暗自舒了口气，程陨之笑了声。
于是仙君又坐水镜前，身后挤着一大摊没事干的小童，而那些有活要干的童子们投来愤怒的目光。
从亭子的东面，可以看到厢房处，窗户后面隐约两个人影在交谈。程陨之探头看两眼，不感兴趣地缩回脑袋。
反将一军。
他再详细描述了一下什么叫心魔境，说完程陨之恍然大悟。
这小朋友头顶的揪揪都还在晃呢，脸上的表情就跟大人似的成熟，颇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
然而，顾宴手上尚未拿到一丝半点的地脉灵石，他作为少主，也还没职掌那柄能打开库房的钥匙。
程陨之不可思议道：“我程某何德何能，有能力化解仙君的心魔？这心魔怕不是顽固了百年千年了，我拿双手拔都拔不动吧。”
程陨之头一晕，感觉视线模糊片刻。
于是在亭子里转圈度步，一回头，发现小童眼神失焦，过会儿，又凝聚起来。
程陨之：“算了，不说这个。咳咳，那我要怎么出去？”
“可以的！”小童目光灼灼，“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
说着，他沉默片刻，神情重新平静下来。
一总不能说，仙君看了你多久，我们也跟着看了多久吧？
“我就说呢！”小程大呼小叫，“哪有我杀了这么多魔后，睡了一觉，就到了万年之前！这也太离谱了。”
然而小童一心认定，他可以解决这件事。
然而一接下来说的话，令小程瞠目结舌。
褐羽雁想了想，点点头。
小童支支吾吾：“看……看他。”
程陨之想着，顾宴已经给他取名一了吗，刚才怎么没介绍过？
而外头在院落里散步的程陨之，停在一处小亭子面前，抬起头，抚摸柱子上精细的花纹。
小童板着脸道：“我不是这个身体的人偶，是仙君把我送进来的。”
小童瞅他一眼，老气地叹息道：“对啊仙君，他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带着程陨之从心魔境中离开。
他本来想着在资源争夺战之后，和合作的众世家瓜分资源，但现下，恐怕要先提走一部分未来的既得利益。
不过，为什么小童看起来这么喜欢他？
“我暂时拿不出来，但我很快就能拿到，”顾宴道，“你可以跟在我身边，我拿到手就给你。”
小童：“仙君将那几个鬼王摁进了地底，心魔境覆盖了整座鬼蜮，还将你牵扯进来，不甚落入这心魔境中。仙君特意送我进来，把你带出去。”
小童来拉他手，面上还是之前的表情，别无二致。
小童安慰他：“可以活到仙君寿元到期的那一天。”
小程大怒：“去去去！听起来就是我先老死。”
一干小童好奇地从他背后探头，装作路过走来走去，结果仙君意识不对，一回头，全给抓了个正着。
程陨之奇怪：“怎么了？”
他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
程陨之：“行行行，反正我无事可干，总得琢磨点什么东西当睡前读物……哎，”他惆怅道，“要是解不开，我是不是会永远活在这儿，出不去了？”
程陨之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仙君把你送进来？”
“也就是说，我得找到他的心魔，然后化解它？”
问：“他有什么好看的。”
他心中莫名慌乱，心脏砰砰跳得快，脑子里还在消化一带给他的信息，仍然有点糊涂。
小童站在亭子外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按住太阳穴，沉思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再抬起头，看见小童噔噔噔跑过来，却停在他面前，极为礼貌地行了礼。
他得意地走到里头，背着手转了两圈，回头招呼：“快来！”
问：“你在看什么。”
小童直起身，背着手，老气横秋道：“下午好，之之，我叫一。”
正当程陨之感到一丝怪异之时，小童的眼睛忽然便灿烂起来，就像人偶被注入灵魂，一瞬间，世界都跟着虚幻扭曲。
不点名，随便挑出一个小童。
“原来是掉到心魔境里头了，还好还好。要是真回到万年之前，我师哥怎么办，我师父怎么办……”
是新建的亭子，尚未风吹日晒，因此看起来崭新的很。
褐羽雁点点头。
他好奇地垂下双手，正好让小童完整地抓住他的手。
眼前世界扭曲，视线模糊，程陨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