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刚想说话，便听见小程鬼鬼祟祟地冲他挥手：“别说话。”
大雁的鸡毛疙瘩都竖了起来。
他直直降落到地上，望着紧闭的大门，眉头深深蹙起，抬着手，也不知道是敲，还是不敲。
小程格外自然地将人往家里请。
好看。
程陨之自然顺着他的话：“家族有个会议，需要他出席，现下不在家中，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你们也知道，我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家族医生要按照长老的规定收取报酬。”
过了会儿，他道：“我就在这边坐着，等他。”
高的不止一星半点，像地脉灵力这种珍宝，恐怕是众家族都在抢夺的好东西。
“一条半地脉灵力……”
大雁想着，若那少主貌似无盐，就开口向他要。
不然还是直接飞进去吧。
最后，大雁支支吾吾，不知道从哪里切入提高报酬的口子。
然而对方是病患，而他是医生。医生不好拒绝近在眼前的病人。
那漂亮道修的目光一瞬间落在他身上，一看便双眼放亮，完全是没见过这副打扮的模样。
明明已经特意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了空座位。
结果顾宴匆匆从外头回来，纵然神色焦虑，看见他，脚步一停，冲他颔首：“褐羽神医。”
他开不了口，或许是为难人家。
对方二人皆无反应。
他迅速地左右瞟一眼，低声道：“我找顾宴顾少主。”
他的手指顺着书卷的脊背处下滑，听见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手腕白皙光洁，大雁捻了捻自己的手指，觉得自己风餐露宿，到处流浪，着实有些难为情，不想这样同人光明正大地伸出去。
还以为漂亮道修会陪他坐着，聊会儿天什么的，结果人家探出头看了看天，发现还亮堂着，顾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却不曾料到，门忽然悄悄开了个缝，从里面探出一张漂亮的道修脸庞。
大雁呆若木鸡。
大雁悄悄地松了口气，诊治一番后，发觉和之前的结果差不多。
大雁们露出笑容，展示他们羽翼下携带来的众多香料和价格标牌。
顾宴坐在程陨之床边，顺着他目光的趋势往窗外看去，看见夜幕
他低下头盘算着，之前少主在信中向他承诺过，医治的报酬是一条地脉灵石，但家族有急事，他不得不临时提高价格，向……向别人狮子大开口。
于是想着，要是那病患长得丑，他也能立刻开口。
大雁一瞬间惊慌失措，简直就想夹着翅膀飞着离开这里。
留下他身后一干大雁兄弟姐妹，自顾自找了块空地，架起架子，开始往金属串上串研制好的肉块。
顾宴把程陨之领到褐羽神医面前，按着他的肩坐下，让他不要慌，不要怕生人。
结果见那漂亮道修被人从外面接回来，顾宴把人牵住，不让小程满大街乱跑。
只好露出沾了灰尘的灰扑扑的手指，搭在他脉搏上。
他面无表情，说的又快又急，只有他自己知道，尴尬的像把头埋进地里去。
程陨之想了想，不让顾宴开口，自己问：“是什么样的报酬？”
那只离队的大雁几个振翅，便循着气息招来，落在少主的院落面前。
顾宴道：“你放心，于我族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站直身体，低低地，顺着开口的趋势，敲了敲门。
这次就不是什么叽叽喳喳情爱话本，而是正经的山海地理志，讲大陆各地的。
已经说好的数量，又加价，搞得他仿佛个流氓一般。
他道，这位便是需要褐羽神医医治的病人。
大雁顺着走进来，当看见程陨之过分苍白的脸颊，嘴唇一张，立刻闭合。
也特意把自己灰扑扑的褐羽长袍拢了拢，不让他坐在自己沾满天空灰尘的羽翼上。
“原来是客人，”程陨之开了门，笑眯眯地迎接，“进来说话？”
还是眼睁睁看着那只小雀噼里啪啦一通折腾，冲出了门。
说着，他忽的止了话头，咳，清清嗓子，端出成熟模样：“程某还有些要紧事要办，请客人稍等片刻，去去就回……”
于是开开心心道：“那您就在这里歇着，我出去玩会儿。”
大雁心想。
他收回手，将结果简略地叙述一遍后，结结巴巴开了这个口子。
小程乖乖坐下来，将袖子一拉，手腕露在褐羽神医面前。
是顾宴进来了。
众人们在他们身后挤挤搡搡，为肉块上不知名的昂贵香料而沉醉。
除了幼时犯了错拧他耳朵的大姐，可没人让他有这种担惊受怕的情绪。
大雁：“……”
夜晚的时候，程陨之枕在榻上，手里翻看着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