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同尘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回大忘山了。”
他顿时觉的胃里一阵绞痛，呼吸与心跳都像是累赘。
闻言成难一愣，想了想道：“副作用当然是有的……恶神大人可是要拿它做什么？”
……他总觉得这位大人今天很不对劲。
明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明知怀揣着焉莪叶片，先回了一趟恶神殿，而后去了东州。
“对了……”空气有些压抑，明知踌躇半晌，才问，“容问呢？”
是为祭神之雨。
当明知站在大忘山下时，他却踌躇了。
慕同尘手臂剧烈地一颤，良久后挥了挥，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踏进雨里。
“感兴趣罢了。”明知还是这么一句话，“是什么副作用？”
明知的心跌落谷底，声音颤抖的厉害，“……他没说什么吗？”
做完这一切，天色正巧黑了，他在衣服外面严严实实裹了件斗篷，提着酒往大忘山走。
他并没有直接去大忘山，而是先找了家客栈，路上顺道买了壶时令鲜花酿的上好素酒。
过了好久，直到树丛中亮起狐火为他引路，才不得不拉了拉斗篷走上去。
明知垂下眼。
“恶神大人……”成难将一片碧玉似的叶子递给他，“你要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草倒是有趣。”明知笑着伸手摸摸阿毛儿的脑袋，“多谢灵星君，我这便走了。”
他将叶片收起来点了点头，随后道：“我常听说焉莪可使人一醉百年，不知可有什么副作用？”
他长长凝视着西州方向，弯腰一礼，走向飞桥尽头的灵星阁。
抬手推门。
“略感兴趣罢了。”他接过那小小一片叶子，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细细看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慕同尘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道上行人稀稀拉拉，走了好久，他才停下，背靠着墙，雨水顺着他发丝脸颊往下滴落。
“等西府君的事情一出，天庭怕是会乱套。我便先回去了。”慕同尘站起了，走到门口，打算开门。
西府君云歇为救回西州万民，自绝神脉于雪时峰。东府君梁遂听闻后，亦殉道随去。
他喝着茶，客栈里粗粝的老茶到嘴里却寡淡无味，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微点了头。
地上坐着一个人，头
“恶神大人说什么？”成难没听清。
阿毛儿比前段时间长高了不少，拉住他衣角，轻轻的晃着。
明知怔了怔，突然低声笑了，“如此再好不过……”
“雪神大人。”明知站起来，唤的是他名号，“保重。”
成难心里一片疑惑不解，朝他拱手。
说话时他没回头，整个人匿在门后，像是尊木雕。
岸边上焉莪花开的正好，柔绿一片，整株浸酒便可轻轻松松让人醉卧百年。而明知只向灵星君讨了一片叶子。
原来一千年竟这样的快。
慕同尘长叹了口气，夺过茶杯，倒满，“你去趟大忘山吧，容问走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对劲。”
慕同尘明白他意思，缓慢地点了点头。
明知于飞虹桥头静立，大雨浇透他全身。
他抬头看着阴霾一片的天穹，眼底涌起一股雾气。
乾坤大街丧钟齐响，三下为云歇，三下为梁遂。
众神肃立于乾坤大街，尽头丧钟齐响六下。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明知的场景。
祖神的时代，自此结束。
明知站在原地好久，直到脚麻了，才走了过去，“这事本不怪她……”
“她是西府君，数千条人的性命，她没法不负责任。”慕同尘道。
“没有。”两个残忍的字眼从慕同尘嘴里冒出来，清晰无比。
楼里漆黑一片，看似并无一人。
两人良久没说话，只听见窗外雨声淅沥。
“我明日打算去找一趟灵星君……”明知放下茶杯，缓缓道：“之后容问的事，就有劳你了。”
慕同尘一滞，手失力垂落，“……时间到了？”
此时雨已经停了，路上坑坑洼洼的，停着些积水。
装作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去倒茶的手却抖的厉害。
他走进去，直向露台方向。
……
成难看他魂不守舍的，心中不免有些忧虑，“恶神大人，此物玩赏可以……只是千万别误食。”
门冷冷清清的大开着。
明知回天庭那日，下了一场大雨。
成难言简意赅，“失忆。”
叶片离开了枝干，渐渐变得晶莹剔透，拿在手里像是一片绿色的冰晶。
淋了一天雨，身上湿的难受，他向店伙计要了热水，沐浴过后，换上了随身带了的那件衣服，黑发随意披散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