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有常难料情可变,以吾冠名妄燃西方烛。
褚暝瞳孔彻底黑掉,眼眶散出带着闪电的黑雾,面具应声摔碎在地,另半脸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昇珉被他吓到了,身上的树枝叶片沙沙沙地抖个不停,他跟褚暝同为十二主神,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人见人怕鬼见鬼跑的死神之主给他跪下!
不过昇珉也能理解褚暝黑化的原因,想他活了几十万年,在冥界恪尽职守尽心尽力,铁树头一次动心开花宝贝得要命,自己都舍不得对江危说一句重话,这群该死的还专挑他心头肉打,他不疯才怪。
“你是疯了吗?竟敢让自己彻底陷入暗之态?!”这还真是打娘胎以来头一次啊,谁都知道死神可怕,但都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一面,真是不逼到绝路不会显出来啊。
桀骜恣狂偷风书傲骨,江海声啸踏浪绘衣白。
死神之怒传遍整个禁地,一时地动山摇,这是连天都忌惮万分的磅礴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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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天连个眼神都不给的,现在给他跪下?!
禁地巨幅晃动掉落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底下嘶吼声震破天际,整个禁地就要塌了,褚暝充耳不闻,彻底陷入混沌之暗形态的死神如完美的斩杀机器,他唤出自己的死神之镰在前方开路,神挡杀神,鬼挡灭鬼。
褚暝抱着怀里的江危悲恸涌上心头,忍不住仰头怒号:“啊——”
江危若是有事,他拿天来陪葬!
梦境虽在这里中断,但最重要的东西他已经知道了。
“呼——”江危惊呼着弹坐起来,身上的符文随着他的动作飘下来。
第42章 替不了,陪着他也好……
黑袍不断散着金光,一道金光砰地一声他断掉传送神力的左手,单手抱起快要透明的江危悬于空中。
江危见他这么笑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些事了,还真是他的好学生,比他这个老师现在都会。
“要我付出任何代价都行,只求你救他。”
褚暝坐他身边,眼神盛满细碎的暖意望着他吃得两颊鼓起像个小松鼠,时不时伸
江危失了龙珠肉/身渐渐变得透明,半昏半醒间想握住褚暝的手,可他好像成了灵体,已经牵不到他的手了:“我说过……我不能失去你。”
褚暝踩着楼梯一层一层下来,走得极稳极缓,身上的黑袍金文逐一飞在空中组成几行古文,是他从恢复记忆便写给他的,如今是时候给他看了——
吾守生轮死律于地狱苦循,刀下残魂引过空月。
褚暝小心翼翼放下江危,膝盖重重一磕跪在巨树模样的昇珉面前。
酒浓时尽风依旧,青颜老心等歌归。
又重拥你。
昇珉心里想着,看着失去理智陷入癫狂的褚暝,吼完怂巴巴地闭上嘴巴,生怕他身边的大镰刀下一秒就砍他脖子上了。
江危满手冷汗蹭到被子上,看着褚暝睡得正香,怕扰了他便蹑手蹑脚地出去。
褚暝以前给他做还得偷摸藏着不给江危看,到了这儿光明正大地做给他吃。
祭骨中魂,罢星落月。
清晨窗户半合, 江危嗅着花园飘进来的香气坐在餐桌上支着胳膊观摩褚大厨忙碌的身影,做的都是他在冥界最爱吃的。
褚暝俯身贴地:“龙珠在我这里,帮我还给他。”
“你把什么给我了?”半晌褚暝才挣脱开,也是因为他怀里这朵唯一的花开始迅速地枯萎了下去。
嗔痴浮世独影皆为虚,惟愿龙啸将临跪凌霄。
江危回过头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头一酸,指尖的灵气飘飘一动,回他——
早餐上桌, 江危大大咬了一口,冲他竖大拇指:“嗯~好次!”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鼓鼓涨涨的又酸又甜还一抽一抽的疼。
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也想护你安好。
“砰。”银发垂地,恳求之音掷地有声。
“我……这……这不行……”昇珉纠结了半天想拒绝,虽然褚暝拿自己的两魂护住江危的灵体,但他最主要的龙珠都没有了,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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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海潮退,岸影你在。
褚暝束起的银发全数散开浮在中空,他的黑袍咒文因龙珠的助力而熠熠生辉,他身下地面涌现无数黑色的冲击力波,倏然间斩杀掉底下全部恶灵。
代月逐光,寒床暖汤。
“江危。”褚暝穿着黑袍站在二楼楼梯口向下望着他,见他转过来无声地冲他抿出一丝浅笑。
奉心头血,换日偷月。
一道亮光咻得一声一分为二,雷霆之势罩在江危身上。
坠渊绝路,枯骨血花。
“救他。”褚暝眼睛回不到原状也看不清东西,只能蒙了一层黑布,但他还是忍不住低头看向怀里快要散了的江危。
遥望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