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虞意把书抽出来，“《落花无声春水流》，名字俗的很，你可看过？”
怎么办，如果真是梦，那他什么时候会醒？那些大夫会不会强行施针将他唤醒？或者他会不会睡的太久，某天自己就会突然醒过来？又或者……或者他在梦里情绪波动太重，会不会也有影响。
肖覃飞快的想着。
桃林？
肖覃猛地合上书。
不会。
怎么会如此巧，随便一个话本的内容竟然都一模一样。
“肖覃，怎么了。”虞意不经意间抬头，一眼就看见肖覃脸色煞白，眼神空洞。
……
他想起来了。
柳翠翠。重伤的男子。
“可是不舒服？随本王下去走走。”虞意见他呆坐着不动，上前把他拖下了车。
肖覃摇摇头，略有些歉意：“让殿下担心了。”
对了。本就没什么奇怪，不是很多人写话本时都习惯以现实情况作为背景吗？说不定那话本的作者恰好看过《花落无声春水流》，又恰好很喜欢勉城的那片坊市，这才把这些事物都写进故事里。肖覃想了想，他看书时确实没怎么注意那些细节描写，或许作者真的写了，但他没什么印象。
虞意闻言偏过头，瞟了他一眼，“缓过劲了？还难受吗？”
这本书是阿竹给他买的，比虞意所在的话本早买了好几年，当时他看了眼题目就嫌弃的扔了，后来冬日大雪封山，阿竹出不去，家里的书又都看得差不多了。某日他捧着一本经书实在是读不进，这才把那话本又捡出来看。
平日做一晚上梦，就能梦见前后一个月的事，如今他穿进话本里不过才两个月，或许这些日子他经历的一切都是重病昏迷时的梦境，他本人其实正躺在床上，被一群爹娘请来的名医围着研究对策。
这是虞意的意思，不走沿途驿站，免得那些官员提前知道他的行踪，又要安排些惹人厌的排场。
肖覃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肖覃勉强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别发愣了，”虞意突然扯着肖覃往一片林子里走去，“本王在书中看过，这附近有片桃林还不错，咱们过去瞧瞧。”
——大月城有位名叫柳翠翠的姑娘，生性温婉，身姿曼妙。一日她跟随母亲上山采药，却意外捡到一名重伤的男子……
他探手摸了摸这人的额头，心想难道是路上太颠簸，不适应？
“车内摇晃，看书该把眼睛看坏了。”肖覃拿着书的手往后一收，嘴上数落虞意，自己却犹豫着翻开扉页。
当晚两人睡的很早，兴许是累了，虞意躺下不过片刻便没了声响。
“嗯？”虞意皱眉，扬声让人停车休息一会。
肖覃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至于为什么自己生活的地方和话本中有如此多的重合——
难道我在梦里？
肖覃越想越觉得不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
“我……看过，”肖覃目光一沉，接过书却不敢翻开，“俗是俗了些，但还算出名。”
殿下怎么可能是假的。
“殿下。”肖覃微微发抖，将手藏在袖子里，不让虞意看见。
想到这，他稍稍放了点心，不免觉得自己刚才那一阵毫无道理的惊慌有些可笑。
从桃林出来天色已经渐晚，一行人干脆在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下。
虞意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读一读也未尝不可，正好打发打发赶路的时间。”
他略带惊慌的看了眼虞意，后者正捧着书读，没察觉到他的目光。
往日梦中的场景都是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逻辑清晰又如此连贯。
肖覃恍然。
难道殿下是假的，没有什么话本中的世界，也没有什么重生。是他思虑太重，才会编造出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梦。想来也是，什么重生、穿书，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发生，若只是大梦一场，反而更说得过去。
春风拂面，肖覃吸了口气，瞧见虞意好端端的站在他身边，稍微清醒了些。
“殿下，”肖覃走到虞意身边，和他一同站在桃树下，轻咳了两声，“这桃花确实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