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他的万死不辞。
他们都看到了祁康，祁康来了，祁凤霄怎会不来。
温姝仰头，明月朗照，正与京城同一弯。
然而温姝委婉而礼貌地谢绝。
温姝看着月亮叹息，“我与他之间迟早会见最后一面。”
谢卓开始装模作样，剧烈咳嗽起来，温姝看了他一眼，谢卓硬着头皮演下去，“救你出来的时候伤到现在都没好，可能没有办法长途跋涉。”
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得到救赎。
三人竟是出奇一致，“看风景。”
“你们在干什么？”
又或许他本便是不具共情的恶人。直到亲人互相残杀，自己的父亲去世，深刻感受到了锥心刺骨的疼，才渐渐学会了愧疚两个字。
“云歧跟着我，你们都走吧。”
温姝开门的时候，正看到谢卓和林奉儒在拌嘴，云歧手里抓着一只蛐蛐。
他们皇家的人一辈子都很短，兴许哪一天便不明不白上了黄泉路，死的时候连块墓碑都没有，若能在此之前为他做些什么，也算不枉此生。
祁凛州说温家是一本烂账。
他们的人生也不过都是一本烂账罢了。
案前杯盏已经凉透，桃花花瓣旋转落在轩窗，祁康盯着温姝离开的背影苦笑起来。
他张了张嘴，却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留下一句，“若有一天你有所差遣，我必万死不辞。”
谢卓仿佛没有听清楚，“你连我都赶？”
林奉儒定定瞧着温姝，“陛下会来，你也要赶他走？”
他不是好人，祁凤霄也不是好人，谁也救不了谁，到底为何又在泥里继续纠缠打滚？
他自幼身份贵重，如今位及亲王，皇帝换了几任，德亲王府却始终屹立不倒，旁人能得小亲王一句万死不辞已经是莫大的荣光，而只有祁康自己知道，他自少时便亏欠了一个人，如今捧着一颗真心来还，那人若是不想要，他便还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