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迩将辽国的那些个复杂事情,全都告诉了西域王,包括两年前的误会,穆奂沧的承诺等等。
——这是穆奂沧当年刚刚登基那会儿。
拉米迩抓了一把头发,道:“也没事。反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每日在皇宫吃那些珍馐美食,犹如嚼蜡,尚没有他们共同做的饭菜滋味之万一。
他原本以为以自家父王激进且暴躁的性子,多半会想要找辽国报仇,涉入辽姜战争之中,哪知他父王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问他对穆奂沧是怎么想的。
揣在胸口,一直没有拿出的情报就像是变成了一团火焰,将他灼烧得坐立难安。他勉强镇定了下来,继续看了下去。
拉米迩回到了西域国。
那是一封纸页泛黄的信件。
*
“我早就看出了穆奂沧那小子对你的感情,但我没放在心上,权当他是个辽国皇室的弃子,掀不起什么大浪。后来,他做了皇帝,我不想让你与他关系太近,所以将他给你的回信给扣了。”
而穆奂沧的这十页信的前三页全是针对他的信件的回应。
——那个时候,穆奂沧怕是就已经知道他在说谎了。可对方还是纵容了他,任由他继续窥探情报。
拉米迩陡然间心脏狂跳了起来。
他说他不想做皇帝了,他想回到西域,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发过毒誓,答应了自己父皇,要让辽国繁荣昌盛,要拿回祖上遗失的土地,要统一天下。
顶着对方灼热的视线,拉米迩心头一横,一咬牙,点头道:“会。”
拉米迩愕然了。
落款时间是文庆元年。
第23章
他又说,自己不喜欢去世的父皇,不喜欢自己那母亲,更不喜欢掌控大权的摄政王,他喜欢的人只有拉米迩。
他说他想念他。
信封上的字迹尚且稚嫩,但很是清隽认真,是既用了西域字,也用了辽国字写到:“拉米迩(阿蕴)收。”
*
算了,还是先逃出辽国再说,剩下的交给父王来抉择。
拉米迩就有些犹疑,说道:“他……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但,但是……”
拉米迩赶忙道:“是我当年自愿去和亲的,父王用不着对我说抱歉。”
拉米迩还没看,先是数了一下,发现足足有十页,而且全是密密麻麻的西域字,起码有上万字。
他母后抱他哭了许久,摸着他的脸,说他都瘦了——拉米迩倒是觉得自己变胖了,原本平坦的小腹都有点肉了,毕竟在西域的时候,他总要被监督运动,而在辽国,他终日睡了吃,吃了睡。
“这两年来,受委屈的是你。我们西域国未来的王也是你。关于西域是否要涉入辽姜战争,这个决定权,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中。”西域王如此说道。
他好说歹说地劝慰了自家母后,揣着从穆奂沧那里得到的军事情报,去找了自家父王。
“还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很多年。我希望在你做出决定之前,将这件事让你知道。”说罢,西域王招了侍从来,让他取了某物来。
穆奂沧紧绷的面部肌肉这才松弛,他唇角微弯,轻松地一笑,而后小心地捧起了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他还是挂念与穆奂沧那十年的兄弟情,以及对方这两年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穆奂沧对他掏心掏肺,而他却想着要毁掉对方多年来呕心沥血治理的国家——他终究是良心有愧。
第24章
说到底,错的都不是穆奂沧,而是丞相以及那些个仇视西域的大臣,但……
后七页,就全是穆奂沧自己的心里话了。
时间过得太久,拉米迩也不记得自己在穆奂沧刚刚登基那会儿,写的那封五页长信之中具体写了什么内容,隐约记得主要是恭喜他做了皇帝,以及自己在穆奂沧离开后的一年以来的动向。
他想到了,就在几个月前,自己明目张胆地在穆奂沧那里窃取军事情报。穆奂沧还问他看不看得懂辽国字。他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穆奂沧紧紧地盯着他问:“那,你会等我回来吗?”
“若换作是我年轻的时候,早在他们辽国提出那荒谬的和亲时,我就该斩杀了使臣。”西域王沉沉地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拉米迩。他们用心之歹毒,我看得出来。只是为了国家,我也不得不做取舍,父王该对你说对不起。”
看到第二页的一段,穆奂沧说,他能有先生教授辽国文化与汉字,真好。既然他已经学会了九成的辽国字,那下次就可以看他的文章了……
第22章
文庆十年二月,帝出征,次月,凤宫走水,出身于西域的皇后葬身于火海之中。
他说了一大堆自己受到的委屈,他分明是皇帝,可是周围的人都看不起他,轻
拉米迩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府里,来不及与管家他们寒暄,就迫不及待地将那封沉甸甸的信给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