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了茶馆雅间,拉米迩就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裙装与首饰,也不说话。男女授受不亲,与这位天下最尊贵的“娘娘”共处一室,叫他感到了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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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谬赞了。”孙公子慢慢地小心地说道,“微臣不才,是运气好,才得了陛下的赏识。”
“好吧。”拉米迩叹了一口气,“其实,本尊还是挺感激令尊的……”
“皇后娘娘?”孙公子坐立难安,小心翼翼地瞅坐在自己对面的拉米迩。
当初,辽国的使臣去西域时,拉米迩没有在第一时间见他。是他后来听他父王的转述,才知道使臣来和他们谈的是什么。
一天,他趁穆奂沧出城阅兵之时,出宫“偶遇”了丞相之子。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宫侍翻译后,他留意到孙公子像是有些紧张,面部的肌肉绷紧了。
对方面红耳赤,慌乱地冲他行礼。
拉米迩暂时没有将“通关文牒批准书”交给亲信。他偷摸地查起了当年的事情。
他勉强暂时抛下了“裙子脏了”的疙瘩,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孙公子,听说你在三年前的殿试被陛下亲指为榜眼?真不错呀。”
——尽管屋内还有不少的宫侍。
“这……”孙公子脑门上冒出了冷汗,“微臣……是外臣,实在不敢逾越,为娘娘讲……”
拉米迩借着自己是西域人装傻,已经非常熟练了。
“讲个文章而已嘛?这有什么?”
穆奂沧似乎是不觉得自己违背他们之间的誓言,那么唯一有可能从中作梗的就是当年的使臣,现如今的丞相,也正是之前帮助年少穆奂沧坐稳位置的功臣。
“当时阿蕴同我说是自愿嫁给我的。我当阿蕴也是喜欢我的,但想起这两年来,阿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爱’。”
拉米迩打量了一下眼前这青年才俊,说道:“孙公子现在在吏部任职吧?”他的话被近侍翻译成了辽国话,讲给孙公子听。
他是西域王的独子,唯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当时,他父王一气之下,甚至差点斩了来使,还好被人及时拦了下来。
进门时,宫侍没有将他的裙子提好,导致他的裙摆上都沾满了灰尘,拉米迩颇感苦大仇深,心中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舒服。尽管眼前还有要事要解决,但他也没什么心思了,只想赶紧回去换裙子。
听他这么说,拉米迩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他坐在了穆奂沧的旁边,道:“怎么啦?”
慢地松了他,缓缓地靠坐在了床上,一只腿翘了起来,手肘搁在了膝盖上。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吃过迷药的原因,拉米迩觉得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拉米迩打断了他的话,用故作困惑的语气道:“当年本宫未出嫁,还在西域时,本宫还向令尊请教过辽国文章呢?”
“本宫有些事想要请教孙公子,不知孙公子现在可否方便?”
穆奂沧目光深邃地盯着他看,又带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叫他欲出的虚假的“我爱你”三个字卡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他一咬牙,说道:“都成亲这么久了,还说什么爱不爱。”
拉米迩不知道丞相之子喜欢他,究竟是否真的知道他的真实性别,总之或许可以侧敲旁击一下当年的隐情。
穆奂沧就看着他,那双眼眸如浓墨一般黏稠,“刚刚我做了梦,又梦到了我们成亲时的场面。”
拉米迩哑了言。他自然是记得那次誓言的,所以才会因为穆奂沧的背叛而愤怒,但他没想到,现在的穆奂沧居然还敢同他提那次的誓言。望着穆奂沧清正的眼眸,他的心底不禁起了怀疑——当年,真的是他以为的那样吗?
“本宫对辽国的文化挺感兴趣的,你为本宫讲讲你写的文章吧?”
孙公子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看到对方忐忑的神情,拉米迩不断地对自己说道,先解决眼前的事,先解决眼前的事。
少年穆奂沧还在西域国时,就同他讲过几桩辽国有名的事例。其中就包括,在前朝有个妃子假借“讲文章”为名,向先帝央来了某臣子每月定期入宫的权力,结果讲文章是假,背地里苟合是真,因而这就成为了一个禁忌。
“微臣……”
孙公子也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现在恐怕是于理不合。”
“是。”
他的话被宫侍翻译出来后,孙公子瞳孔剧震,忙不迭地跪下了身,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微臣不敢。”
第18章
拉米迩一手支着精致的下巴,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嗓音慵懒,“这又是为什么?”
第19章
穆奂沧弯唇笑了一笑,又道:“我想,阿蕴也是不会骗我的。毕竟十年前,我们曾立誓,会永远相信对方,永远不会欺骗背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