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想什么是什么，不喜欢绕弯子，所以放开赵宸阳的手，直白地答：“胸闷。”
丹赫撑撑眼皮，抬手，指腹在茶杯上碰了一瞬，又收了回来：“烫。”
丹赫看着金贵，其实哄开心了，也好伺候，吃食用度上，也没那么讲究，后山的野果子也一吃一大把。就是晚上入寝，占去了他一半的床被，一半的枕褥。洗澡的盆也从以前的小脸盆，换成了大澡盆。有时候洗着洗着，赵宸阳就把自己也洗进去了。
丹赫坐在桌椅上，面前就是书桌，赵宸阳被他扯了过来，背后硌着书桌，身体又被迫半弯着，他也就顺势半坐在书桌上，腰身下塌，仰脸凑在丹赫面前，小声的扬着调子‘嗯？’了一声。
丹赫平平地道：“凉了。”
丹赫想说话，顿了一顿，又沉默了。
哼。
丹赫垂下眼，瞥了瞥赵宸阳摸在他脸上的手。
第十章 老凤凰的没事找事番外 1
赵宸阳就收了术法，耐心给他小口小口吹热茶。
那股近日里萦绕在胸腔之中，久久不散的闷气，又悄没声的浮了出来。
赵宸阳捧着他的脸，用指腹把他皱起的眉头抹平了：“这是怎么了？”
其实这些，赵宸阳都不大在意，唯一不太合顺的，就是这清灵里的灵兽们，依然不太敢靠近丹赫。赵宸阳身上沾着丹赫的味儿，便连带着，一并被嫌弃了。偶尔有那么一两只，灵阶高一些的，活泼些的，新来的小灵兽，想靠赵宸阳近些，都被板着脸孔的丹赫吓退了。
有时起了兴致，丹赫也会驾起云，带着赵宸阳清灵上空飞上一飞。
他一个老人家，去吃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们的醋，说起来不太好听，他也不稀罕做。
清灵里最近新收进来几只火狐幼崽，灵阶算不得高，缠人的功夫倒是一等一，一个挨一个的往赵宸阳怀里撞。特别是最大的那一只，化出人形已是少年身形，站直了已有赵宸阳胸口高，但他站不直，永远没骨头似的贴在赵宸阳怀里，恬着一张狐媚的脸，腻腻歪歪地喊：“掌门师父。”
说完身影一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股狐狸味儿。
赵宸阳远远看着小灵兽们扑打成一团，心中难免有些落寞。丹赫这时，就会屈尊降贵的化出原形，抖抖一身华羽，蹲坐在赵宸阳膝头，让他摸上一摸，宽慰一下他寂寞的心。
丹赫没接，只是懒懒散散地道：“过来。”
尤其是对着赵宸阳的时候。
丹赫说什么，赵宸阳一向听什么，里里外外都给他侍弄的舒舒服服的。
赵宸阳偷偷揽住丹赫的腰，弯了弯眼，也笑起来。
头上就是天空，晴空万里，脚下就是清灵，山清水秀。丹赫立于云上，将手搭在赵宸阳肩上，望着远方云潮涨落，唇边凝起一抹笑。
赵宸阳右手端着茶杯，左手两只并起，掐了个字诀，在杯底一点，然后又将茶杯递了过去。
等茶的确是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了，赵宸阳才把杯子再递了过去。
丹赫坐在房檐下，身子一半晒着午后的阳光，一半隐在阴凉里。他虚虚捏着杯茶，耷拉着眼皮，看赵宸阳在廊下和一群幼年灵兽逗弄玩耍。
况且赵宸阳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见那些幼兽灵巧可爱，抱了一抱，摸上一摸。
丹赫的脸在阴影里，没什么表情的和他对望。片刻后，赵宸阳挥手散开小狐狸们，笑着朝丹赫走过来。
丹赫没让赵宸阳跟来，赵宸阳果然就没有跟来。
丹赫近日里心绪有些烦闷，怏怏的，总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赵宸阳又并起手指要点茶杯，丹赫出声道：“你吹吹。”
小狐狸崽子。
丹赫回身进了赵宸阳书房，赵宸阳将他留下的茶盘拿起来，也跟了进来。
两人并肩站在云霭间，任清风拂面，看天地悠远。
丹赫垂着眼望过来时，赵宸阳总会习惯性的抬手去摸他的脸。清灵的灵兽们围在赵宸阳脚边打转时，他也会习惯性的弯腰去顺它们的毛。丹赫馋后山的果子，赵宸阳
赵宸阳知他不是真的想喝茶了，便把茶杯放在一边，靠了过去，然后就被丹赫扯住了手腕，拉低了身子。
两人离得太近，丹赫闻见赵宸阳身上若有若无的传过来一股甜腻腻地香气。
清灵山顶高耸入云，丹赫在最高的树梢上立着，发梢衣角被风吹动，徐徐的飘。
隔了挺远，赵宸阳几乎是立刻就往他这边望了过来。
丹赫没出声，脸上表情也淡淡的，只是放杯子的手重了些许，茶杯瓷底和杯盘碰在一起，咔哒一声。
丹赫皱了皱眉。
赵宸阳立起身想说什么，丹赫突然之间不想看见他的脸，就又直白地说：“本座出去走走，你不要跟来。”
丹赫转身坐在赵宸阳的座椅上。赵宸阳手里还拿着他的茶杯，问：“怎么一口没动？新茶喝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