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谢庭玉一点儿都不疼他,每次在床上看他流泪之后才松手。
这一句歌词却险些让谢庭玉落下泪来。他的小禾苗心里有太多遗憾,在经历了许多次失去后变得心有余悸,小心翼翼。他可爱、纯雉、善良,对爱情懵懂,对痛苦敏感,对美好珍惜,他在自己的壳子里做洁白的梦,企图把所有的灰色挡在外面。但是他推开了一条缝,把谢庭玉放了进来。
他说想唱歌。
他说七年前那次打架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打架,吓坏他了,还好他吃了颗糖压压惊。
谢庭玉明白了,这是要背。
“那抱?”
陡然间天旋地转,周岁禾挣扎,“放我下来,小禾苗要吐了。”
这是一个短暂的吻,轻柔的仿佛第一次挑白心意时的初吻,微凉的感觉还停留在谢庭玉唇上,他下意识抿了抿唇,盯着面前笑的天真的人,他的天真最惑人,只一眼,便让谢庭玉陷入深渊。谢庭玉一直觉得,周岁禾是上天按着他的心意造出来的人,光是蹙蹙眉都能牵动他的心神。
谢庭玉快要被这么乖的周岁禾可爱疯,他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容,“做什么记号?”
“好了。你回去吧,我困了,要睡觉了,记得明天来领我。”周岁禾对他挥手,还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周岁禾大声说:“谢庭玉,走快点。”
他重复哼着同一句歌词:让我们从头来吧,如梦如花。
“你蹲一点。”周岁禾绕到他后面。
周岁禾在谢庭玉的怀里适应了下,感觉有点儿别着胃了,他摇头,示意放他下来,“不舒服。”
谢庭玉把要往地上躺的人扛起来,“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禾苗了,现在就可以被我领回家。”
“嗯……”
他说谢庭玉讨厌,谢庭玉的妈妈也讨厌,害他把奶奶买菜的篮子丢了,他要谢庭玉还他一个篮子。
十八岁的谢庭玉,对周岁禾一见倾心,长久爱慕。他用七年的时间等待和寻找,时间没有消磨掉一点他的爱意,反而增加了其中的厚度。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从从前到现在,从现在到死亡,他一直都是谢庭玉,深爱周岁禾的谢庭玉。
他说谢庭玉每次都亲好久,他腿都是软的。
“你给我做个记号吧,这样别人就知道我是你的了。”
谢庭玉说:“还,明天就还。”
谢庭玉赶紧放他下来,“想吐?”
周岁禾歪头思考了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他倾身朝谢庭玉靠近,两唇相贴,一触即分。
周岁禾在谢庭玉的背上絮絮叨叨。
他撑着下巴,眯着眼睛,说:“我到家啦!小禾苗要埋在土里长大。”然后,他又皱着眉头,似有些忧虑的说:“你要记得明天来把我带回家,我明天就成熟啦,你要是不来的话就被别人收走了。”
走快一点,让他再感受一次十八岁那年的风。
终于找了一个让周岁禾满意的姿势,谢庭玉背着他行走在昏黄的街头。
“你不扛就不想吐。”
人生绵长,像课桌上还没写完的笔记本,除了幽幽墨香,还有十八岁那年穿过梧桐叶和窗台的风。
谢庭玉见他可爱,也蹲下来逗他,“那我要是不来呢?”
怕他真的不来,周岁禾悄悄勾住他的手指,“不来你就没有禾苗啦!”
谢庭玉苦笑地捏捏他的脸,“那怎么办?娇气包。”
周岁禾说从头来吧,他在释怀过去,释怀那些遗憾,也在接受,接受这个世界对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