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湖面散落的树叶被吹远了些。谢铭扬侧身,抱住了唐忻旦。
那以后,谢铭扬在梦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别人都看不到他,只有唐忻旦可以。他一直陪在唐忻旦身边,上课、打工、做饭吃饭、照顾外甥。
很温柔的抱法,连谢铭扬自己都讶异,他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谢铭扬无法回答,总不能告诉他,他只是自己梦里的一个角色吧?
梦境消散。
是大了点,但姐夫开车很平稳也很小心。但是谁也不会知道,几分钟后的三岔路口,会有一辆失了
少年看到他,没有惊讶,只是说:“你来了啊。”
“啊!”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的尖叫,很短促,瞬间被车与车的撞击声掩盖住,再也听不见。
大概梦里的时光过得很快,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唐忻旦也从一开始的哪哪都不对劲,慢慢变得正常爱笑了很多。
他在虚无缥缈中不知道飘了多久,心里总也想着,不行,得再去看一眼。就一眼,看看唐忻旦他们到底有没有幸存。
出车祸那会儿是夏季,而现在唐忻旦穿着秋装,很安静地走在一座学校门口。都大,阳敦最好的大学,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牌。
谢铭扬恍惚想起,唐忻旦小时候啃脚丫的可爱样。其实真是奇怪,他只是在梦里窥见了一个人生命中的几个片段,却莫名其妙变得牵肠挂肚。
货车撞上去的前一秒,旁观者谢铭扬浑身的血都凉了。
也许梦中一切他都无能为力,无法控制发展。但又似乎可以无所不能,在货车撞上面包车的那瞬间,他抱住了唐忻旦。
很多次,唐忻旦会抱着谢铭扬,问他:“你到底从哪里来?”
他的梦从来没听过他的话,这天却破天荒,让他做了续集。
他眼前一片模糊,好像还带点红,什么也看不见。他哆嗦着去摸怀里的人,怀里的人眼睛闭着。
明明他语气正常,说的话也正常,但整个人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脆弱无助之感。
谢铭扬从来不知道,梦里也会痛,还痛得那么钻入骨髓。
就算他看着谢铭扬说话,谢铭扬也总感觉他没在看自己,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谢铭扬就知道了,姐姐姐夫大概率没能善终。
谢铭扬点头,认真回答他说:“会的。”
谢铭扬和他一起去了学校人工湖畔,坐在湖边长椅上。深秋的风有些凉,周围安静得很。
那天谢铭扬逃课了一上午,没别的,一直睡着,醒不来。
唐忻旦说:“你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变化。”
唐忻旦也不追问,只对他温柔地笑:“有你真好。”
谢铭扬又看到了唐忻旦。
谢铭扬挨着他坐,说:“你之前还会叫我哥哥的。”
唐忻旦忽然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谢铭扬的唇:“嗯,我等着那一天。”
谢铭扬说:“总也放心不下你。”
谢铭扬来不及再去确认什么,他消散在了梦里。
谢铭扬离开的那天,唐忻旦似乎有所预感,他抱了谢铭扬一下,问:“我们,还会见面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谢铭扬很笃定,会见面,他们一定还会见面。
控的货车,彻底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唐忻旦晃神了好久,才反应慢半拍地说:“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