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两口敬酒，还在斟酌该怎么称呼，我说：“二位长辈，今天打扰了你们一整天，我初次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们包容。既然二老都知道了，我也就没必要刻意隐瞒什么，所以今天跟您二老坦白，我和左渤遥在一起了，对，我们互相喜欢，很爱对方，以后是要一起生活，一起过一辈子的，希望您二老包容，没别的，今天真的打扰了，也谢谢这么好的招待。”
“您看看，再看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没有，”我说，“是我自己愿意回来见你的。”
Ethan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我脸皮薄。”
这边喝两杯，盘算着要给阿姨敬一杯，Ethan却冲着他姥爷打了个响指，说：“怎么了？老爷子，冻僵了？”
夜里临走的时候，两位老人和阿姨一起送我们到门口，姥姥还给Ethan带了早上新买的点心，他们都很质朴，和我见过的一些有钱人不一样，他们至今没脱离中国人最本质的样子，乐观、勤劳、包容，是温和的，但也是果断的。
“我前天晚上熬夜赶工作，昨天早上飞北京，”他趴在我身上了，我就把他抱着，继续说，“昨天晚上陪你熬到那么晚，不累都难吧？”
进了电梯，我和Ethan面对面地站在角落里，他把装点心的盒子抱在胸前，看着我大衣最上面的扣子，看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看我的脸，看我的眼睛。
“昨天晚上……那能叫熬吗？”Ethan很委屈，问道，“在怪我是吗？”
Ethan冷静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就把手机放下，他顺着地毯爬过来，把半边脸搁在沙发边上，对我笑。
“就回来了一天而已，你不是很强吗？”
饭桌上有红酒，我原本想着帮Ethan开车，所以不打算喝的，但Ethan说：“你喝吧，我不喝，我自己开。”
“怎么了？”我问。
“我跑一跑没关系，”我说，“可你是北京人啊，北京人怎么可以随意离开北京
“好可怜，”他说，“要是不用回来见我，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个周末。”
听到这里终于懂了，这小子就是故意想惹我，他的手掌压在我肩膀上，一声不吭地凑上来亲我，我把他的头发往后面撩，得空才说：“过年的时候我回来找你，就剩下几天了，到时候住我那里。”
“我中午接了你姥姥电话，我跟她说‘那小兔崽子又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别信’，可是我一回家，怎么感觉就是真的。”
“没事，人家不会注意到的。”
因为我家不常住，所以还是回Ethan那里，开车到楼下，Ethan拎着他的点心，我拎着Ethan的提包，他的一只手攥着我的大衣袖子，说：“快跑快跑，好冷。”
他转过头，问：“醒了吗？”
“知道了，不是，”左老爷子对Ethan点头，又把视线落在我身上，说，“行了小伙子，坐下吧，别喝多了。”
换了鞋子，去洗手，穿着T恤，然后在沙发上歇一会儿，Ethan先去洗澡了，我把自己的包收拾好，明天可以直接带着去机场。
Ethan挑挑眉毛，得意地说：“看吧，老头老太太就是疼我，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怀疑我到了边说话边睡着的程度，后来，就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看到客厅的顶灯关了，而Ethan开了落地灯，正坐在地毯上打游戏，还给我盖了毯子。
“不是，”亲了一下Ethan埋在我脖子侧面的额头，说，“宝，不是怪你。”
看起来很猛，其实很温柔，Ethan咬着牙说：“好烦人啊你。”
电梯门打开了，外面站着同一层的邻居，Ethan用戴着手套的手推我，很轻，丝毫没有用力，后来，我俩都出了电梯，他还在用拳头捣我的背。
几乎随时随地都要接吻，觉得比以前更爱更爱他，有了更多的信任，于是有了默契和安全感，沉浸在唯一被爱和唯一爱的满足里，觉得生活里的一切都是好的。
我揉了揉Ethan的脸颊，他顺势抓住了我的手，说道：“等我们从科隆回来，我就去上海看房子，然后我们住一起，就不用来回跑了。”
才了解这里是Ethan真正的乌托邦，曾经，他离开了这里，告别了童年，走入了校园，有了和陌生人的交际，用长久的时间经营他和左女士不冷不热的亲情。
后来，我躺在沙发上险些睡着了，将要进入梦乡的一刻被惊醒，Ethan正往我身上爬，他穿着香槟色的薄浴袍，撩他自己泛潮的头发，说：“有那么累吗？”
Ethan弯起嘴角，说：“没怎么。”
我略微歪头，向Ethan再靠近，我们的鼻尖即将撞上的时候，Ethan就合住了眼睛，我们又接吻了。
“嗯，”我第一时间想起睡觉之前的对话，猛地坐了起来，说，“对不起，我真的太困了，十天飞了五次，还有两天在坐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