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漆浩每次回家,我和他妈妈都要空出时间来接的,你们年龄差不多,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漆浩在不近的地方抿着嘴看向我,许久了,当我走近时,他才露出一个弧度轻盈的笑。
还给他留下了一封至今没有开启的信。
这时候,他又不慌不忙地拿起漆浩的拐杖,放去后备箱。
我推着箱子,却被漆叔叔热情地抢过去,我说:“其实我打车过去就行了,太麻烦叔叔了,还特地开车过来,您工作那么忙,应该好好休息的。”
“可能快好了。”
漆浩的话还是那么少,还是没有人来疯,我在车上问:“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很多?”
我妈问:“你去成都玩吗?”
是的,认识不久,算是一起吃过苦,但算不上彼此了解,也没有分享过秘密,我在他面前喝醉、给前任打了个冒冒失失的电话,我因为他受伤而流过眼泪。
不能说我和我妈的关系有多好,但也不至于十分差,真正的矛盾没有过几次,虽然没有完美地化解,但至少后来都消气了,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是夜晚,干柴燃起来,像萤火虫的尾焰,像深黄色的流星。
“对,去找我朋友,待几天。”
“不认识,他是成都人,我们……才认识不久。”
漆浩的家不小不大,收拾得极其整洁,又充满了生活的痕迹,漆叔叔特地把客卧收拾得很干净,他说:“当时装修的时候就想到了,客人来得也不多,不想让人家觉得不方便,所以客卧坚决带了独立卫生间,虽然在我家做客,但也要让人觉得舒服。”
爸爸的个子没他高,有着川渝男人特有的和煦,他笑得极其真诚,让我觉得我不是个初次到来的客人。
但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以后也没可能发生的。
“人也是会变的吧,我现在长了年纪,就越来越会当妈了。”
也从来没作为家庭的一员体验过这种爱。
漆浩穿着一件草绿色条纹的翻领T恤,宽大的深色牛仔裤,当多了老师,但还是像个本科在读的大学生,他被撑在拐杖上,旁边站着他的爸爸。
“你看看,让人家渤遥笑话,哪有孩子不愿意像自己爸爸妈妈的。”
“我爸爸,电话里说过了。爸,他就是左渤遥。”
听我提起学校,漆浩深吸一口气,沉默着思索,他终于弯了弯嘴角,又有些失落,说道:“我很舍不得,刚回来的那几天,还会梦到他们。”
“本来就不像,莫要乱说。”漆浩辩驳着,虚张声势的凶狠,孩子大了后特有的腼腆,还有忽然冒出来的方言。
漆叔叔说:“都说漆浩和我长得不像,我也觉得不像,他像他妈妈,大高个子。”
我有点幸运,今天遇上了成都的好天气,车窗外的景象带着一个城市独有的气质,沐浴在上午的阳光里。
“别瞎说,我谁都不像,我像我自己。”
漆叔叔把家里的车开来了机场,亲自把我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里,又把漆浩扶到座位上,安排我坐好。
听漆叔叔和漆浩的对话,我有种被治愈的舒适感,我忽然想起了傅杰,虽然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但还是想起了他。
我忽然觉得,家人身边的漆浩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暖意,前所未见,和他一直以来的沉闷、内敛、稳重丝毫不同。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没什么底气,大概他还没说服父母,无法在痊愈后坚定地回学校去。
说实话,总觉得漆浩是个很闷很无聊的人,没想到他生活的家庭这么温馨和睦,我难得见到这种闪着暖光的、家人之间的爱。
简短的介绍过后,我忽然有些紧张,漆浩还说:“先去家里吧,我现在做不了菜,我妈妈出车,今天周六,所以我爸有空下厨,他做饭是我家最好吃的。”
他那么喜欢摇滚,如果他有机会像这样开车载着我,我们一定会有得聊吧。
,我老是惦记着儿子爱喝,但你没回来,没喝到。”
“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我走的前一天,校长还说你可能不会回去了,但他这辈子都感谢你,不会忘掉你,也不会因为你选择了离开而责怪你。”
车驶在机场附近的公路上,漆浩打开手机回了几次消息,他的手机桌面是我发给他的照片,是那次篝火音乐节之后,我给孩子们和老师拍的合影。
我轻笑了一声,把平板上播放着的视频暂停,说:“怎么……这么爱我了?这还是左治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