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所有的日记本都在我手上，我可以背出里面的每一句话。”
脚心的伤口暴露在吴宁目光下，细微的疼痛似乎被放大了，连带着整条腿都不舒服。吴宁的手柔软温暖，捏着他的脚踝，皮肤接触的地方分泌出薄薄的汗液。
脚掌放下又迅速抬高，钻心疼痛扭曲了他的表情，他模糊看到藏在沙子里的尖锐物体。手一摸脚心，血流了不少。他强忍疼痛，想着打电话找人来，但摸遍口袋，手机不在身上。
吴宁眼睛没有透露任何端倪，“你觉得呢？”
“摆在家里的那架钢琴，你有见我弹过吗？”他摊开许其悦的手，细致地擦着掌心，“我学着弹钢琴，但学不好，我没有音乐方面的天赋。”
他缓慢地接近吴宁的脸，呼吸拂在他唇上。
许其悦把受伤的脚藏在另一只脚后面。
许其悦感觉他无动于衷。吴宁动作与话语里的冷漠如从头浇下的凉水，使许其悦快速冷静。他松开攥着睡衣的手，向后退，离开吴宁的怀抱。然而吴宁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扯回来，箍在怀中。
“我，反悔了。”后背接触到床，吴宁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阴影落在他脸上。许其悦在阴影里怔愣地望着他，他表情平静，狭长的凤眼黑沉沉的，“你不会再有离开我的自由。”
空调制冷，吴宁的怀抱很热，等待产生出的紧张情绪在他神经上攀爬，他像是畏寒，瑟瑟地往他怀里钻，更紧地抱着他。
大概是酒精。
“抱我……”
抿头发的手带来痒意，他手上的动作温柔，与他啃咬他的急切形成鲜明对比。那只手离开了许其悦的身体，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把小巧的钥匙。
许其悦安静了一会儿，突兀地说：“我们要分开了，你不要对我若即若离。就像昨晚那样，把我当成同床共枕的陌生人吧。”
酒店前台问他是哪个房间的客人，他报了房间号，然后说自己需要一名医生。
吴宁俯身，硬是将他的两条腿都抬起来放在膝上，皱着眉看他受伤的脚心，手指轻轻拂去粘在他脚掌上的沙砾。
“不够，不够，我还是觉得你是卞宁。”
“你来干什么？”
他要打开许其悦脖子上的颈环。
“抬脚。”
太热了，挤在一起太热了。
大概是他与卞宁太像了。
他不去想他到底是谁，至少现在，他能带给他快乐。
不知道，他控制不了自己，似乎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他很想他，想亲近他。许其悦吻上吴宁的唇，身体在触碰他时松懈了下来，像结束了长途的奔行，到达终点。
“你哪儿来的钥匙？”许其悦确定，颈环的钥匙被他放在家里。
他俯下身激烈地亲吻他，仿佛要将他拆开来，吞吃入腹。头发吃进两人嘴里，吴宁稍微停了一下，拨开许其悦的头发，将其抿到耳后。
“你愿意相信我是，那我就是。”
“为什么只有卞宁知道的事，你会知道？”
他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伤到他脚的东西，像是贝壳碎片。许其悦自认倒霉，单腿连蹦带跳地回到酒店大厅，手里提着自己一只鞋。
“我们在做什么？”吴宁将毛巾放置一旁。
他埋首在吴宁怀中，不敢看他的眼睛。
“即便你是陌生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吴宁把许其悦的伤口指给赶来的医生看。
“你真不是卞宁？”许其悦抓住吴宁拿着毛巾的手。
“碎玻璃扎的？已经不流血了，不是被有毒的东西蛰了就好。”吴宁说。
脚上缠绕绑带，不能洗澡。吴宁在温水里浸透了毛巾，擦拭许其悦的脸，擦到眼睛周围时，无可避免地要发生视线交汇。许其悦愣愣地看着吴宁，像不认识他是谁。
许其悦指尖触碰他的鼻梁，往下滑到嘴唇，“你怎么证明你不是？”
吴宁比医生到得早，他坐着轮椅来到许其悦面前，身上还穿着睡衣。
“我觉得你是。”
吴宁既没有接受他的吻，也没有拒绝。他需要比平时多花点力气，才能顶开吴宁的牙关，触碰他柔软的舌头。单方面亲热，他抱住吴宁，柔缓地爱抚他挺拔的背脊，手指抓紧水蓝丝绸睡衣，向他索取回应。
第60章 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