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秋延不解。
“太痛了。”杨秋延苦恼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感觉全身要被一片片撕碎一样。”
“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会不会太累了。”杨柚道。
“不是，你在想什么？”杨秋延哭笑不得。
“怎么起来了？”杨秋延语气里带着焦急。
“我下午去医院的时候，去试了一下分娩体验仪。”杨秋延道。
杨柚后知后觉地想，好像就这么说有点打击孩子一片好心？会不会让杨秋延觉得尴尬啊？
“不怎么痛了，过来看看你做什么忙了这么久。”杨柚道。
杨柚的身子已经笨重起来，厚外套披在他身上，孕肚明显的不行，他伸手把厨房的灯打开，还说道:“怎么不开个灯？”
“醒了？”杨秋延没看他，手却自然地搭在他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嗯？怎么眼睛红了？”杨柚疑惑地凑近。
“啊？”杨秋延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这几天的日子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杨柚吃完午饭会绕着客厅走半个小时，客厅里都铺着地毯杨秋延不用担心他会滑倒。然后再看一会儿电视或者和杨秋延聊天，通常用不了太久，就会在沙发上睡着。
杨秋延站在黑暗中，盯着煤气灶的蓝色火焰发呆，一月的冷风从窗外吹进来，皮肤上微微的刺痛感，让他再度想起下午感受到的疼痛。
“那你跟你爹说说是为什么，生活有压力，觉得没安全感还是中年危机？”杨柚笑着问道。
“好。”杨秋延放下手机的手机，起身去给他倒水。
杨秋延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把窗帘掩上，屋内光线突地昏暗下来，杨柚原本蹙着的眉缓缓舒展，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又满足的声音后陷入了深度睡眠。
“医生说了，分娩比那更痛。我一想到你以后要经历比我今天还重的痛，我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杨秋延把帕子扔到盆里，给杨柚盖上被子后，小心地趴在了他肚子上，“她让你受太多苦了，我舍不得让你吃苦，但是她的存在又让我很开心。”
“不行，这才是今天的第四杯水，乖乖喝。”杨秋延语气半点也不肯商量。
第32章 番外 孕期
杨柚觉得这个理由很合情合理，换位思考，他肯定做不到杨秋延这样任劳任怨。
“没……”杨秋延被强光刺了一下眼睛，下意识躲避。
他拿起水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这才想起是因为来下午心里事太多太杂给搞忘了，只好现在烧水。
“我准备调理前医生说的，说我男性盆骨没办法顺产，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杨柚道。
杨秋延很喜欢摸他的肚子，因为杨柚没有说过一句爱，这就是他爱的证明。
大概是因为怀孕，杨柚整个冬天都格外嗜睡，临近年关的那段日子常常是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杨柚醒来的时候客厅还是暗沉的，他的头在枕头和杨秋延缝隙间，昏昏沉沉里，只觉得呼吸到的全是杨秋延温暖好闻的味道。
杨秋延看看他，他也看看杨秋延。
杨柚睡得满脸酡红，细软的黑发因薄汗一缕缕贴在脸上。杨秋延知道他现在手没力气，于是自己端着杯子喂他。杨柚活像是一棵被浇灌的柚子树，整个人因为水分的摄入逐渐鲜活起来。
两人拿好东西重新回到卧室，杨秋延熟练地用热水拧干帕子，敷在杨柚痛的地方给他按摩。
杨秋延看着他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抚着肚子，另一只搭在被子上，看起来恬静又慵懒。怀孕后的杨柚脾气好了太多，比起养他的时候更像一位父亲，时时刻刻的炸毛收敛了起来，总显得波澜不惊。
杨柚趴在床上任由他动作，只是他还没忘记杨秋延红眼眶，试探地问到:“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杨柚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接过杯子。随着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孕肚一直压迫着膀胱，让他老是尿频，这杯水下去就让他隐隐感觉到
柚子树汲取了一半的水分，就伸出枝条推了推杯子，娇气地说:“不喝了。”
杨柚听着他的描述不由地笑了两声。
一片寂静声中，他突然听见客厅传来响动，转头就看到杨柚站在厨房门口。
“没，水好了，赶紧回卧室，别冻着了。”杨秋延道。
杨柚的手轻轻拍打着杨秋延的肩，在杨秋延陷入深深内疚前，开口道:“可是我是剖腹产啊。”
“嗯。”杨柚回他，嗓子干哑得不像话，“喝水。”
果然，杨秋延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松了口气，嘴角一瘪，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抱着杨柚又庆幸又难过，只是不断地重复道:“太好了，呜呜。”
“嗯，然后呢？”杨柚语气淡然。
如果他能够坦然地和杨柚说“我们可以不要孩子”，他大概就不会因此而眼红。但是他做不到，他私心里非常渴望这个孩子的诞生，这份私心是他愧疚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