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洛的手握得很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也没出声，因为又一次看到孟津面对自己时露出害怕，新的情绪开始在心里打转。
也不是真的大风刮来钱。不久之前，韩东魏为了给准备大展身手的电商行业铺路，授意傅洛去认识傅氏集团下的运输公司高层，其中就有程茵娜父亲，几番来往，也跟程茵娜见过几回。
到如今全部明了，傅洛根本哪边都没有帮，但运输公司在姥爷手上有的股份已经转了一半给傅洛。当时傅洛拿到股份，韩东魏满心自得，以为拿到有利筹码，将可流动资金全部投进电商的项目上。
“老傅总一开始可能误会我跟你的关系。”程茵娜说，“怎么，家里人还不清楚你和孟津的事吗？”
……你在想什么？”
看着他一路的神情变化，程茵娜都忍不住再发出一声“啧”。
程茵娜无趣地转回视线，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给傅洛看，边解释道：“签了合约，持股32％的份额，投资我的平台。”
“我明白，毕竟是捡了韩东魏的漏，太高调了遭人眼红。”程茵娜不罢休地绕回去话题，“你说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结果早上见老傅总还是紧张，不愧是老江湖人，气场不一般，他这样的人很难想象怎么会接受你是……家里人会不会为难孟津？你有没有提前透个底？”
傅洛现在是几种怪异的情绪叠加在一起，状态不佳，但外人面前依然得体大方，一手扣上西装纽扣，谦虚地向老远就要迎过来的长辈弯身点头。
傅洛问：“我姥爷说了什么？”
傅洛没听明白程茵娜话里的意思，接着又听见程茵娜说：“我的经验是除了要跟家里面好好沟通，交待清楚自己的性向确实不能扭转，最好在两个人感情不够稳定前，别带回家，别让家里人知道。”
“不是的，真正成效的是亲情牵绊。”程茵娜说，“当你的爷爷颤抖地握着你的手，恳求你不要做出让家门蒙羞的事，当你的爸爸被你气出心脏病，躺在病床上……”
现在韩东魏还在医院躺着，过去的个人丑闻被揭开，陷入财务危机，尚远这块基石难保，电商项目也要面临投资人撤资、项目骨干跳槽的状态。
傅洛冷淡地评价道：“经济和生活都不够独立，这种施压才会成效。”
而程茵娜最多是想探知到一些韩东魏在电商项目上的人脉和资源，能挖走几个骨干已经跟满足了，没成想，今天被傅洛姥爷叫过来问了几句话，问她和傅洛的关系，问傅洛这几天做的事，也聊了些工作。
孟津笑笑地点头，也没多问。
程茵娜是前几天从她爸口头得知。本来已经和傅洛没了联系，也觉得长辈偶尔提及的联姻很可笑，但在听过他们套路韩东魏的计划后，想掺和一脚，联系到傅洛，提出自己有个落井下石的点子。
没一会儿，这老傅总跟做慈善似的，直接要给她投资。
中餐馆门口已经有人迎了过来，几个公司高层，有尚远那边的，也有傅氏里面的，其中包括程茵娜她爸爸。
程茵娜抬头看傅洛，僵持三秒才接受傅洛这样向人讨教的态度。她说：“我初恋这么巧也是同性，当时没交往多久我就向家里公布了，一公布，家里开始施压，用她的学业发展为难她，一周都撑不到，玩完了。”
绑走韩东魏是尚远董事安排的人，他被绑的当天，傅洛带程茵娜去见了电商项目上的骨干。
傅洛在翻阅那份还热乎的投资合同，抬头时也只维持着谈论工作的态度，跳开私事，递回合同，向程茵娜提议：“你的前期准备工作最好还是低调行事。”
停下话，程茵娜转头用饶舌的腔调说：“呦，这么巧，你爸现在就躺病床上，而你正在赶赴庆功的宴席上……”
“啧。”程茵娜摇头不解，“又矜持起来了，你们傅家怎么每个人都这么爱装？”
收回思绪，傅洛在车上面对程茵娜的打量，回应出疏离的笑容，客气地说：“你来找我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吧。”
车到了目的地，在一家中餐馆门口停下，程茵娜开门下车，一边往很过来人的口吻说：“我的初恋就是这么被吓跑。”
那会儿傅洛对两边的指示全盘接收。韩东魏以为傅洛是在帮他，而其实傅洛做的事都请示过小姨，小姨自然认为傅洛在替她盯韩东魏。
“也是托你的福。”程茵娜感叹着，“放在一周之前，我做梦都想不到钱真是大风刮来的。”
“恭喜。”
其实也不是庆功，只是几个高层要商讨事情，傅洛没想到他们直接定在餐馆包间。
这里面有几个人跟韩东魏的交情至少三十年往上，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风光时有人奉承有人
在门口应酬了半天，傅洛被围在中间客套，一直到要进包间才有空脱离，他放慢步伐等到与程茵娜同行，也不挪眼看人，开口就提：“你刚刚应该还有话没讲完。”
后来他没有多说什么，解释了一句跟程茵娜是这两天才有一些工作的交集，不存在其他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