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高一棋议员在金湾大街某家桃色酒店暴毙事件不断发酵，据警方透露，这家名叫深浅的店涉嫌聚众赌博、M/淫、销售毒品，高某则是因为过量注射店内售出的‘漆黑天堂’导致血压急速降低，休克至死。”女主播用平稳而快速的音调一路念下去，像利刃削冰，“昨日下午警方到达深浅时，酒店内已经人去楼空，目前警方向社会公开情报，希望知情群众能够提供追查线索。酒店店主若月尤美，J国人，女性Beta，56岁；副店主刘江，男性Beta，38岁，无业者；店员程某某，男性Omega，27岁，四年前申报死亡；张某某，男性Beta，27岁……”
第78章 放你走？
终于找到了，自从复合以来如影随形的不真实感究竟来自何方。
“我也看到了，上热搜了，还有转账记录，感觉是真的！”
都是很久之前的照片了，一张一张熟悉现在看来却显得稚嫩的脸在屏幕里闪过，看一张心上就多一块沉重的石头，最后把他压得窒息。
直到走到小区门口，程重安忽然停住脚步，像着魔了一样小声说：“我还没买肥牛……”
他不问他为什么出门，也没有任何的惊慌，原来他昨天就知道了。
被按着后颈埋入对方温暖的怀抱里时，程重安却觉得心里好像下起了瓢泼的雨，一只湿透的小狗一瘸一拐走在无边无尽的荒野中，哀哀地叫起来。
他麻木地想着，却一步都挪不动。
绿灯亮起，人们笑闹闲聊着从程重安身边经过，把他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嚼一嚼再吐掉。
来时的路曾被海水覆没，如今阳光普照，晒干白浪蓝波，再次露出一个一个清晰而不堪的脚印。
真是错得离谱，错得连神都看不下去吧。前半生一肚子坏水洒出去，居然还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平凡的幸福。
可以看到街对面靠窗这边货架上摆的一排排面包，干净透亮的便利店玻璃映出了商业街大楼高高悬挂的电视机画面。
好像课堂上出神，猝不及防被老师点到名字，要滞缓几秒才能稀里哗啦地带着凳子站起来，北风吹过，程重安被人群裹挟着，缓缓地、僵硬地仰头望向屏幕。
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这个想法很自私，是在推卸责任。
我最不堪的时候，为什么身边总是你呢。
人生的岔路口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走错了？程重安没办法分辨，被父母抛弃？选择诈骗？还是……从出生开始就错了？
程重安的春天……不会来了。
他不想去管来来往往那些目光，过了好久才听见宋清远用一直以来那样毫无波澜的、镇静的声音说：“安安，我们回家。”
他停在路口，等待信号灯。
“我在手机上订，”宋清远说，“一会送过来，好不好？”
围巾被拉高了一些，正好遮挡到他眼下，手也被牵住。
他拿了一张二十的，匆匆出门。
“真烦！”另一个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满含厌恶，“就是因为有这种人存在Omega才会被形容成菟丝花。”
“死有余辜吧？”
对方逆着光向他伸出手，程重安仓皇要躲，却闻到他风衣袖口熟悉的淡香，四肢百骸瞬间都麻痹起来。
“脸都长得不错嘛！”旁边有个Beta两手插兜笑嘻嘻地说，“希望警察叔叔快点把他们抓来，让咱都爽一爽，活活搞死他们。”
应该立刻挡住脸，转身逃跑。
“哎，我昨天在网上看到有人发帖，说那个叫程什么的男生好像还骗过钱耶，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蹭热度……”
一路谁都没有说话，在外人看来他们大概是再普通不过的情侣，谁会联想到新闻里那个已经宣布死亡的诈骗卖/淫犯？
春寒料峭，但天气真的很好，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迎春花开成细碎的金色海洋。程重安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路沿着围墙拐过大街，远远就看到十字路口便利店的绿色招牌。
几个男生下流地笑起来。
程重安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条新闻彻底播完，街口信号灯转红又转绿，已经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
正文大概下周完结
作者有话说：
风突然急了一阵，程重安下意识眯起眼，在早春午后的阳光里眩晕了片刻，恍惚意识到自己身前站了一个人。
程重安奇怪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合时宜，愣了片刻才安静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