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安忍着满肚子起床气,没什么精神地在宋清远怀里觑了他一眼,像只懒洋洋的猫。
好巧不巧,任丛阳晨正踩在他们帐篷前的一块大石头上边拉伸边喝水,他穿着一身晨跑服,整个人朝气蓬勃的,闻声回头看着他俩:“哟,睡美人还没醒呢。”
程重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你昨晚没睡好?”收拾帐篷的时候,任丛阳忽然问宋清远。
任丛阳本来事不关己地在旁边用手机扣字,这时忽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把棒球帽揭下来递给他。
天光朗朗,清凉的晨风将宋清远卫衣上的棉质抽带吹到他侧脸上,痒痒的,他忍不住抬手捉住,转头看向身边的Alpha。
介于现实和梦境的边缘,迷迷糊糊中,程重安忽然感觉后颈处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最脆弱的腺体被轻轻吻过,酥麻得他颤了一下。
一行人收起帐篷,随便拿面包牛奶填了填肚子,走小路下山,搭乘回宾馆的大巴。
他一只手牵勾着他,唇角轻抿,毫无防备地睡着。
程重安蹲着在卷睡袋,闻言回过头去看,这才发现宋清远神色有点疲惫。
隔着厚实的睡袋,两个人团团挤在一处。宋清远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眼底淌过脉脉的温情,连自己都没发现。
山顶处能一眼望到最远的天际,此时刚好是旭日东升,漫天金光破开云雾,终于一鼓作气从山巅跃出来,将一排排高耸入云的树次第染上半边橙红。
他伸手想把窗帘拉上,无奈宋清远肩膀压住了,一拉必然把人惊醒。程重安犹豫几秒,干脆直接用手给他遮住打在脸上的阳光。
程重安听着,心思突然动了一动,侧头看向身旁。阳光正盛,宋清远阖眼眯着盹,光线在他高挺的鼻梁两侧陡然一分为二,将睫毛底下淡淡的青色衬得格外明显。
“睡吧,”他用哄小孩子一样轻柔的语调,“没蚊子了。”
车上,有个女生举着胳膊朝男朋友抱怨:“都说全是那种花腿毒蚊子吧,你看看,给我咬的!”
这只帐篷给两个男人睡也饶有余裕,再加上今晚程重安难得没闹腾,他们并没有靠得太近。
“没事。”宋清远朝他笑了笑。
宋清远本来在看日出,被他用力扯了一下系带便扭过头,纵容地笑着吻下来,很轻很快的几秒。
后一阵嗡嗡,嗡嗡……
男人笑着哄:“别生气了,给你吹吹好吧。”
第二天早上要看日出,程重安很早就被叫醒了,人起魂不醒,软得和根面条一样。宋清远耐心地给他裹了外套,又拿热毛巾帮他擦过两把脸,半拖半抱把人拉出了帐篷。
“是吗,”黑暗中,宋清远低低的声音轻而有磁性,他顿了顿说,“安安,你过来点。”
程重安依言卷着睡袋稀里糊涂往他身边滚过去,毛毛虫一样,咕噜咕噜,力道大了点,最后整个撞进宋清远怀里才刹住车。
程重安烦躁地往睡袋里使劲一缩,迷迷糊糊嘟囔:“有蚊子。”
程重安愣了一下,接过来说:“谢谢。”
外环高速的路少拐弯,太阳直直地照下来,程重安举一会胳膊酸了,又换成另一只手。
直到很久之后程重安都无法忘记这一幕。遗憾的是每个晴天太阳都会如约升起,那个人却早已不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