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同送老太太到门口，仰天长叹，回头跟冯微霜说：我去订个年夜饭送过来。
怎么舍得。
她看顾文钦，后者回答：昨晚。
冯君同一头扎进他怀里，再也无法克制地嚎啕痛哭。
之前给她带时他也这么说，冯君同不解：平常就算了，大过年的你有什么事经过那边？
顾文钦接过来，用打火机引燃了再给她。
冯君同和顾文钦坐在床边小声聊天，见她醒来，前者立时换上笑脸关切地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因为她瞒报冯微霜病情的那点不悦瞬间就烟消云散，他环在她腰上的胳膊一紧，冷冰冰地陈述：再有下次，等着我教育你。
冯君同装没听见，从他胸前抬起脸，除夕跑出来，叔叔阿姨他们不会生气吗？
四下静悄悄的，他停步驻足，认真地答道：起初没觉得有什么，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
如果我说生气，你还要把我送回去？
烟花爆竹是除夕夜的标配，往年冯君同吃了年夜饭后都会下楼跟小区里的孩子们玩一会应景。
冯微霜醒来时，天光大亮。
她燃尽了所有的仙女棒，再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好。
她别过脸笑，另一边顾文钦跟着拿出仙女棒，张望没几辆车的露天停车场，在这里点吗？
行吧，那麻烦你拿一块板栗糕喂我，我没手了。
出来也有一会了，她担心病房里的冯微霜，回去吧。
冯君同将削好的半个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边说：要我去也行，你答应宏叔出院了就跟他结婚。
寒风凛冽，吹不灭星星火焰，绚丽的亮光在她手中绽放，刺破沉沉黑夜。
凉亭中央，将糕点盒放到石桌上，冯君同迫不及待抽出两根仙女棒，十二点要到了，快给我点上。
乐意效劳。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她去医院附近经营年夜饭的酒楼订了个荤素搭配的双人套餐，经过奶茶店时又买了几杯奶茶送给还在值班的医生护士。
住院大楼后面有个小公园，没了散步的病人和医护人员，一下冷清寂寥不少。
老天爷似乎是为了打她的脸，下午五六点时隔壁床的老奶奶也被儿孙们接走了，至此一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她们这一床。
顾文钦收了手机刚要伸胳膊，她已经快一步一头撞进他怀里。
嗯。
你不玩吗？
冯微霜脸色一滞，没有接话，冯君同将果盘放到她床头边的柜子上，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再说医院怎么了，又不是只有我们还在医院。
小公园里没有路灯，全靠他的手机照明，她拿着没吃完的糕点，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
顾文钦问她。
她咬一口糕点，朝某个方向扬起下巴：去那边吧，有个小亭子。
他顿一顿，才又说：所以更要珍惜还拥有的时间。
过，虽不热闹但也温馨和美。
冯君同往他胸膛一撞。
次日。
冯微霜住在三楼，冯君同下楼接人的功夫，再回来她已经入睡，重新给手机通上电，她牵着顾文钦静悄悄地又出去了。
经过了顺便买的。
回想昨晚冯君同跑出病房时的激动，冯微霜了然。
嗯，看着你就好。
切。
车里有。
男人捏她一边脸颊，让你吃，没让你多问。
你们坐着守了一晚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哥哥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温和的男声从另一端传来，带着别样的暖意。
你跟阿姨去其他地方过年了？
年夜饭吃了吗？
她念完今晚吃了什么就不吭声了，顾文钦看一眼时间，又问：想放烟花吗？
除了仙女棒，还有不少珍贵补品，顾文钦递给她一个精致典雅的盒子。
冯君同笑笑，对他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早有心理准备，你要过来吗？
嗯，吃了什么？
火光映照下，她的笑容恬淡静好，顾文钦看准时候，等她手里的快燃尽时又递过去新的。
她靠着他一边肩膀，说话声越来越小，头顶的红灯笼投下一片阴影打在她的脸上。
顾文钦电话打来时是深夜十一点，她正拿着手机边充电边追剧，看到来电人是他，拔了充电线去了外面的走廊接听。
唔有红烧鱼，芹菜香干
但这个时候没人卖了吧，都回去过年了。
吃了，你呢。
是同福楼的板栗糕，冯君同一喜，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他们家的板栗糕了？
顾文钦到医院时，距离上一个通话结束不过也才十分钟，冯君同下楼来等他，看到熟悉的车和车牌号，边挥手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