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借我衣服,她说,明天我用同城快递还给你。啊,对了清洗费多少,我现在转你。
对周知修这样冷漠而矜持的人来说,这句话应该相当于决裂吧。
她的表演天赋,努力与刻苦,以及宁愿被误会,被侮辱,被谩骂,也要坚持演戏的那种韧劲儿。
是啊。裴皎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反正她自己从头到脚都不相信这番鬼话,周知修,我看不上你,你找别人吧。
她和他不般配。
连她的身体都在说,我对你感兴趣极了,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我的人。
她对周知修只是略有好感,但不知为什么,走出套房的那一刻,她忽然哭了,鼻腔酸胀,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假如她没有那样怪异的心理疾病,跟周知修这样的人谈恋爱,简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还是周知修提醒:谢临泽。
但是,他们真的不般配。
裴皎一咬牙,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我真的对你不感兴趣,不想再和你发生关系了你忘了我们第一次是怎么上床的吗?你假扮成谢这样关键的时刻,她居然忘了那个摄影师助理的名字。
没有为什么,我对你不感兴趣。
巨型霓虹灯的光辉是如此明亮,如此花哨,几乎淹没了月色的踪迹。只有对面大厦的玻璃窗上,才能看见那一闪而过的幽淡月色。
周知修一顿,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借你衣服,是为了赚你那点儿清洗费吗?
但是,对上周知修那清冷而澄净的目光,不般配三个字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是,裴皎攥紧拳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直白地平声说,我想和你划清关系。
裴皎很茫然,不懂这有什么好哭的。
她真的疯了,居然会拒绝这种男人的追求。
周知修抽了半截烟,才说:为什么?
周知修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侧头看着窗外。
裴皎不敢看周知修的脸色,拿起手提包,走到套房门口,开门走了。
他没有的,她刚好都有。
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当他向她投来一个轻淡的眼神时,她却还是陷入了无法遏制的情动中。
除非他愿意放下尊严,求她和他在一起但是,怎么可能?
周知修顿了很久:是么。
过了一会儿,她想,可能是因为做了好事吧。
裴皎捂着脸,吐出一口气,随便挑了条裙子,套在了身上。她没有碰那些价值不菲的配饰。它们不属于她。
裴皎觉得,周知修的出身一定很好,气度和修养都像是刻进了骨子里,即使语气中有淡淡的怒意,但当他喷出烟雾的那一刻,仍是转过头,朝向了通风口。
这景色和裴皎何其相似。
这算什么不感兴趣?
裴皎语塞,几秒钟后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知修也换了一身打扮,深色上衣,浅色长裤,正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冷淡地俯视夜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城市少见的月色一样,淡雅,干净。
他一开始被她吸引,是因为那些浮华斑斓的霓虹灯,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看见了她月色般清凛的本质。
对,裴皎立刻说,我本来想和谢临泽上床,是你假扮成他骗了我。我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你。今天要不是你约我到这么好的酒店来,我都不想来。
那是什么意思,他转过身,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衔在口中,点燃,抽了一口,想跟我划清关系?
眼泪却没有理会她的茫然,哗哗乱流。
周知修瞥了她的下半身一眼,对上她的眼睛,像是在说,这也算不感兴趣?
一点也不般配。
即使周知修给予她的性爱,是她体验过的最酣畅淋漓的性爱。
这么优质的择偶对象想要追求她,她都没有答应做了件这样高尚的好事,确实值得哭一哭。
穿戴完毕后,裴皎简单扎了个马尾,没有补妆,就这样走了出去。
他无法不被她吸引。